黄石的月光

夜，蔓延开来，一点点侵入心间。

淡淡的云笼着金黄的圆月，像一个煎得焦黄的荷包蛋，似乎能隐隐嗅到天外飘来的幽香。柯尔山上的灯光远远地洒向天际，寻找着一个遥想千年的神话。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月发着呆。

三个月前，也是这么一个月凉如水的晚上，我坐在门前的大杨树下，让无暇的月光掩埋了我所有的苦闷与彷徨。

五个月前，还是一个月华如洗的深夜，我坐在高三毕业班教室的窗边，让无尽的遐思伴着凌云的壮志飞入蟾宫。

也许，在梦与梦之间是一些典礼和仪式。而仪式是和雨点同时来临的。在传说中，这是永恒出现的方式。所以，我说不清梦里几回月升几回月落几时月盈几时月亏。

夜来的风将一碧长天扫净了。月，渐渐挣脱云层，泛出白光。月愈明光愈亮，在瞳孔里萌发，开出一朵光亮的世界。夜已经成熟。月，像一个洗却铅华的美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这片土地。磁湖的秋意都浓缩在这月光里了，让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是啊，月升月落总有她的一个归宿。而我呢，黄冈固然是我的旧乡，而在黄石，又只能算是一个客子。无论那边的月光如何皎洁明亮，这里的婵娟如何依恋迷人。于我，又有何干呢？我是天边眉月，斜照尘寰，斜照夜夜细诉爱情的小溪，斜照经年历雪幽眇的青峰；我是痴云一片，投影人间，投影炊烟缭绕暮霭的山村，投影杜鹃声里乱红的荒径。

黄石的月光，梦里的深闺。多少岁月，独自流连。也许，幸福也是这么无迹可寻。

星更亮更显眼了，月更明更丰满了。我很自然地想到诗人顾城的《星月的由来》

树想去撕裂天空，

但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

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

人们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

我懂了。也许，我不该是那月或星，我该是那树。是的，我要做那棵树。我不是个追寻者，我所要求的更多。明天，我要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那里会有我的月，我的星。你们都是很亮的，我还要你们是我梦的精灵，在我灵魂深处闪着光。

黄石的月光会把我的梦照亮，因为那是一个蓝色的梦，我已把它放飞在蓝天。

2004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