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程子不曾言: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
程子的这句话在很多人的记录中都有,不可能大家都记错了。而且这一说法,正是《中庸》之学问思辨之事,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有怀疑,难道他们只习惯于持敬之约,而对观理感到厌烦?或者只要自己未闻,就不相信他人之所闻?持敬与观理,都不可偏废,程子当然说过这句话。
如果自己没有亲自听到就不去相信,那么象有若这样贤明的人,开始不相信孔子说过“速贫速朽”这样的话,但后来经子游解释以后,他难道还不相信吗?(乐德乐按:这个典故用在这里比较拗口)不能因为一人未闻,就断然否定人所共闻。
类似的情况还有,物物致察而婉转归己,察天行以自强,察地势以厚德。
“物物致察”,有违程子“不必尽穷天下之物”之意;“婉转归己”,不合程子“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之意;“察天行以自强,察地势以厚德”,这只是根据已定之论,观察已著之象,没有真正领会程子“求其所以然与其所以为”之妙。
唯有“即事即物,不厌不弃,身亲格之以精其知”之论,得程子“致知向里”之意,并说“格之之道,必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而知乃可精”,也符合程子“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之旨。
但其语意颇伤于急迫,不能尽其全体规模之大,无法体现从容潜玩、积久贯通之功。
呜呼,程子文章本身的答问已经非常周详而明澈,而他的门人的学说却是这个样子,即使有一二与程子相合,也有不够彻底的缺陷。所以说,不待七十子丧,而大义已乖。怎么能期望程子的这些弟子发扬光大,而对后学者有所裨益呢?
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想起延平李侗先生的教诲,他说,为学之初,应当常存此心,不要被他事所胜。凡遇一事,就当在此事上深究其理,直到完全弄通,然后再穷究另一事。如此用功,时间久了,积累多了,胸中自当有畅快处。
我细细体会先生的这些话,虽然在规模之大、条理之密这些方面稍不及程子,但他对功夫次第的论述,意味深切,少有人能及。我一直在这方面用功,希望在致知上有所得,不愿与人逞口舌之争。
问题51:您的格物致知之学与通常所谓的博物洽闻之说,有何不同?
朱夫子答:格物致知之说,以反身穷理为主,必究本末是非到极致;而博物洽闻之说,醉心于求身外之理,以多闻自夸,而不核验表里、真假的真实情况。究本末至极,则知越多,心越明;不加核验,则知识越多,心越窒塞。这正是为己学还是为人学的区别,不可不察!
----《我读大学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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