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激动的心情,终于踏上了去乌镇的高铁。这个让我魂牵梦绕了许久的名字,此刻会不会宛如一个静坐婚房羞答答的新娘,等待着我掀开盖头的那一刻?
经过了两次的改签和两班的倒车,我们总算在下午四点来到乌镇西栅景区门口。赶在入夜之前来到乌镇是我在车上祈求了很多遍的,那种由白天到黄昏,由黄昏到黑夜的全景模式是不能错过的。
第一次听说乌镇这个名字还是在高中,那时我喜欢课外阅读,很幸运的就在某天读到了一篇描写乌镇的散文。我完全被文中描述的美吸引住了,这种小桥流水人家的美不是在诗词中才有的吗?原来现实中依然存有那种静谧、悠然、柔软、雅致的美。从此,我的心中住进了一个名字,它如一个遥远的梦境一般牵绕着我,非得去看看不可。
在我的心中,北方也如它的名字般简单、粗粝中透露着豪爽,这是一个易出英雄与侠士的地方。南方则就不同了,南方从外表与骨子里都透露着精致、典雅的文气,使人想到的永远是小桥流水与才子佳人。
刚下了车我就迫不及待的买了票朝景区里面走去。周围一律的白墙黛瓦、雕梁画栋让我仿佛已经穿越到古代社会,只有墙上偶尔出现的指示灯还在不合时宜的提醒着我这是现代。
穿过一道仿古长廊就到了景区内部。一眼望去是曲曲折折,长长短短的小巷,让人仿佛置身于戴望舒的雨巷之中。巷子一律由青石板和方砖铺就,两边是有点斑驳的粉墙和满是年代印记的木门窗,窗子下都吊着一盆花草,让人不由得想好好感受一下静谧时光的安详。
瞻仰过矛盾陵园后我们来到河边小径。乌镇西栅景区的主体是一条河,所有的屋舍、桥梁、寺庙都是临水而建。两边的民居都是南方建筑风格,已有些年代,约莫是明清时代的建筑。也许是因为常有人居住打理,不觉得有破败之感。两边房屋与水的距离各不相同。一边直接高悬水上,推开门窗下面就是泊泊的流水,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水声就是最好的音乐,日夜枕水而居哪里还会有生活的烦恼?一边则是与水之间留有两步的距离,以青石板铺就一条小路。每隔不远就有深入水中的石阶,既是停泊的码头又是人们平时洗衣洗菜之处。水道的两边每隔不远就有一座石桥相连,方便人们往来沟通。桥的样式各不相同,但都是石拱桥,远远望去像是架起的一道道彩虹,又像一轮海天刚起的月轮,煞是好看。
在乌镇,人们出行运货的工具主要是舟楫。走在河边小径,往来不绝的是大小相差无几的船,有专业用来载客的乌篷船,也有用来拉货的敞篷船。所有的船都是靠船夫手里的一条摇撸来驱动。河面并不宽,最窄的地方只有两三米。看着密集的小船,真怕他们会发生碰撞。我的这种担忧很快就被证明是多余的。哪怕是在最窄处,熟练的船夫也能靠手中的撸轻稳的划过。灵活度简直要赶上河里的鱼儿。
来到乌镇不得不看的是夜景。傍晚时分,天刚一擦黑,河道两边的民居纷纷亮起灯火。开始只是星星点点的,像夏夜的流萤,让人充满期待。随着夜幕的完全降下,近处的路灯与地灯,以及远处房屋和高塔上的灯饰都亮起来了,五颜六色的,远远望去好像一座梦幻之城。房屋倒映在水中,也为肃净的水面渡上了一层光亮的水彩。在这里,乌镇仿佛一位高超的画家,描绘着迷幻的画卷。
入夜十点后的乌镇开始渐渐沉入梦乡。惊讶、游逛了几个小时的游人也已渐入疲倦,纷纷散去。此时的乌镇又陷入了它本来的宁静。也许我们都不属于这里,我们只是它千百年波澜不惊里的过客。我们习惯了忙碌,已被喧嚣洗脑。再美的惊鸿一瞥也拉不住早已坐上快车的旅客。
我不是带着喜悦的笑脸来到乌镇的。相反,我是满载现代化大都市里的通病而来。来到这里既是为了圆一个久远的梦,也是为了一道疗伤的良药。但一踏上这里的土地我就已经知道,我选对了地方却来错了时间。在游人如织的乌镇,我找不到一个可以独自静观与诉说的地方。
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我们住在一个个相互隔绝的盒子里。即使这样,我们还嫌不够,还要加上牢固的门窗,这样才算抚慰我们不安的灵魂,求得一夜的好梦。清晨,我们伴着初生的朝阳,从一个盒子走向另一个盒子,彼此相顾无言。落日西沉,我们又趁着夜色的掩护急匆匆的回到温暖的盒子。在城市里,我们都是自己的宠物,带着枷锁和面具游荡。
看着人来人往拍照说笑的游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一群需要医治的病人。不同的是,有些人知道自己患病,有些人一无所知罢了。
离开乌镇的时候我没有回头,那属于我的宁静也许不在这里。那它又在哪里呢?我眼前刚被拨开的云雾又渐渐浓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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