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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河远风云客栈沉睡十八天之前,他在马上认识了这个小姑娘——姑苏虎丘商家堡堡主‘水里囚龙’商吞吴的独生爱女商心。
“你说你爹爹‘水里囚龙’商吞吴被清兵首领多铎派兵追杀,惨死姑苏城?”
“是啊,清兵不是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你又说史可法老英雄的家丁‘捕风双刀’史岩在扬州城外激战数日壮烈牺牲?”
“是,是,是。”
商心一连说了三个‘是’!
一说起伤心事,她的脸颊便挂着些许泪珠,她本是显赫家族的闺楼小姐,自然肤白貌美,什是贵气荣华,但她却少了很多娇纵的富家子弟的气息,这是最难得的。
“找到贼首多铎才是先要之事!”
“不,将此信交给红花会总舵主‘代龙’陈人先才是重要之重!”
黄河远眨眨眼道:“是史老爷子的信?”
商心缓道:“是史可法史英雄的密信,史岩老前辈要我必须亲手交给陈总舵主!但是前提必须是要你陪我前往!”
黄河远耸耸肩道:“红花会的‘代龙’陈总舵主此刻正在江南,我们这就去。”
这时朱谁怕却道:“不,陈总舵主在执行任务!你们现在别去!得半月之后方可!”
黄河远动作霎时凝固,道:“什么任务?”
朱谁怕答道:“就连雷老大都不知道。”
黄河远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觉着胸口遽痛,天旋地转,呼喇喇便从乌云盖雪上跌落下来。
江南,临安,盛夏前后。
观前古镇,风云客栈。
黄河远还想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他已经三天两夜没睡觉,如今在这间客栈足足睡了十八天,除了吃饭上茅房就是睡觉,好像是一辈子没睡过觉,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觉都补偿回来
黄河远小麦色的皮肤,在窗户上投来的阳光下炙烤着。
煞是奇怪,近看其并不瘦甚至身材有些发福,但是面容什是清癯,在清癯的脸上倒长出来些许胡须,看起来就像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或者是道馆里的土道士,与俊逸潇洒,放浪不羁的名侠公子,怕是违和甚多。
他的门终于又开了。
他也终于真真正正地醒来了。
“朱老兄你说什么,我从毛三的店回来已经睡了这么久了?”
朱谁怕站立,面上没什么表情:“是,整整十八天,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上辈子是什么投胎托生的!”
黄河远也哑然。
他远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那么久。
商心走了进来,那年幼孱弱的女子换了一身江南素纱,偏偏看得清肉色,让黄河远有点难为情,脸色忽然由暗淡转喜!
她尖叫,她笑!
“黄恩公,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商心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尖锐,黄河远吓得在床上挪动着屁股,忽然,他挪不动了,因为已抵到后面的白墙边。
商心,朱唇微启,洁白的牙齿好像珍珠一样好看,她的眼角含泪,有些红肿似哭了很长时间,这样一个孱弱的,娇笑的,楚楚动人的姑娘不顾一切地往你身上扑,你怎么能狠心推开呢?
黄河远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商心也自觉不妥,看了看黄河远转脸又看了看朱谁怕。
黄河远红着脸道:“商姑娘,你别恩公恩公的叫,我又没为你做过什么事,怎么承担得起‘恩公’两个字呢?”
商心却道:“你是史恩公临死托付的两人之一,自然更是我的恩人,我不叫你恩公叫什么?”
黄河远暗暗喟叹:‘这次史老哥真是把我坑苦了!要我送什么密信去‘代龙’陈总舵主那,这不是明摆着把我往火坑里推嘛?一个清清白白的人,若是沾染上红花会那么便比死了还难受!’他转念一想史可法史岩都是扬州城的爱国英雄,自己怎么能这样弃恶他们呢?这一点点小事难不成自己就不能帮忙吗?
必须能!
“商姑娘,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远……远哥吧!”
商心口里嗫嚅着:“好,我叫你远哥,那你也不许叫我商姑娘!”
黄河远道:“那我叫你什么?”
商心开心地笑道:“随便,心心,心妹都可以!恩公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哈哈哈哈。”
“你看你又来了,刚说不许叫我恩公。”
“好,远哥。”
“咱们这就走!”
两人谐起正并肩准备出门,朱谁怕‘咳咳’两声,黄河远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在房间,朱谁怕清澈的眼睛注射着黄河远与商心的脸上。
两人正为刚才的嬉闹而脸红。
“我不管什么远哥心妹,今天谁都走不掉!”
黄河远咯咯笑道:“你真的要抓我?”
朱谁怕点点头。
“恐怕是真的!”
黄河远靠在商心的肩膀上,问道:“抓我干嘛?为什么你要盯着我不放呢?”
“雷老大的命令,你是雷老大面前的红人自然可以恃宠而骄,而我只能秉公处理!”
黄河远忽然站起来,指着自己:“捉我?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捉的人!”
朱谁怕重复道:“我也不是很容易捉不到人!”
他马上挟着黄河远搂抱着商心,直奔江南讲茶堂,一路无语,街市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见到这三人一骑都赶紧让开一条狭长的道路,很快,姑苏哝语,苏州弹唱便咿咿呀呀传入耳朵里。
绿波送水的苏州河,白狮子石板桥。
黑瓦白墙美佳人,正是处处莺歌燕舞,处处花儿女儿香,处处软耳语,处处车轮鼓鼓声。
讲茶堂里有三个人。
为首浓眉剑眼,双眸闪光,一身蜀绣锦袍,五十岁上下年纪,虽手上尽是老茧,却什是有一股书生气。
边上一人亦是老者,双鬓飞雪,精神矍铄,五绺雪髯飘在胸口,在滴溜着眼珠子看着锦袍男人,他边上一个年轻男人看着很紧张,短袍藏剑,一脸黝黑,他时而站立,时而坐下,什是不安。
这雪髯老者忽然道:“这件事情,是正义帮和我们过不去!我们绝不能放过他们!”
锦袍男人忽然暴怒:“乔老二劫去费雨润的女儿难不成人家派人来救是错的吗?我看乔老二是错了!”
雪髯老者道:“雷老大,你要是这么说我们众兄弟便无话可说,二档头死便死了,没人叫屈没人报仇!”
这时最紧张的黑脸年轻人反倒不紧张了。
“好!你们都怕我不怕,我要为我二叔报仇!”
“有用,你怎么了?平日里你最听爹的话,今天你是怎么了!”
原来这锦袍男人是江南三神捕之首,‘惊天魔手’雷我心,这雪髯老者是自己的左右手之一‘笑笑老人’王八担,传闻中王八担左肩可以挑四担金,右肩受四担石头,八担,可是传着传着就成了八蛋,王八蛋。
而雷我心的另一只手当然就是‘无主狂龙’朱谁怕,自从‘银枪宿命’乔平离家出走被害,这三档头自然就顶了上来。
这黑脸男人是雷我心的一儿一女的儿子,因为皮肤黝黑,一身好拳脚,诨号‘黑斑豹拳’雷有用。
“二叔是自小对我最好的人,我和妹妹出生便没了娘,爹你三天两头不在家,都是二叔教我们识字学武,现在二叔死了,我不报仇谁来报仇!”
雷我心道:“孩子你要报仇没错,乔二去卖犯人也没错,费帮主毒死那么多人也没错……”
雷有用道:“这么多人都没错!谁错了?”
“时间。”
“时间错了?”王八担雪髯一飘,煞是威严。
雷我心点点头:“是!他们黄河远和乔老二就不该碰上,龙胜镖局的杨新开和柳绿儿杀了点苍派高徒‘潇湘夜雨’冯恶后也不该和乔老二碰上。”
王八担幽幽道:“可是他们非但碰上了,而且还一起去了最不该去的毛三的店。”
“是,毛三的店里赛克死已被四大长老提前计划控制!”
雷我心长舒冷气,继续道:“朱佛,沙废物都不在,乔平自然不会被赛克死骗到,他只是想看看正义帮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惜这个药是无可救药!”
雷有用豁然道:“没人想到费雨润敢自损四大长老来杀人,蓝绿老人,上官青衣,杨新开!也没人想到他们就是正义帮四大长老!”
王八担道: “可惜他最后还是白费周折,费青青还是死了!”
雷我心道:“正是因为他女儿死了,我们才不必找他!”
王八担问:“为什么?”
雷我心道:“因为他们一定会先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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