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琳看到朋友圈那条陈绮贞要来昆明开演唱会的消息的时候,她正被顾客气得两眼直冒金星。尽管这样,陈绮贞三个字还是让顾琳突然一怔。
她以为陈绮贞永远都不会来昆明开演唱会,就像她曾经以为她和方桐永远不会分手一样。方桐说,只要陈绮贞来昆明开演唱会,他一定带她去,给她买最贵的票。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可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陈绮贞来了,方桐却再也不曾在她的生活里出现。
想到这里,顾琳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一)
十八岁的顾琳惊艳了方桐的整个大学,从见到顾琳第一眼,方桐就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顾琳追到手。
从此,顾琳的身边就多了一个连体婴儿方桐。只要有顾琳在的地方,一定有方桐的身影。每天早上早早的买好早点等在女生宿舍楼下,下午放学以后又默默地打好开水放在一楼舍管那里。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节日,连清明节都送了顾琳一个玩偶,美名其曰让顾琳不要太思念逝去的亲人。
方桐是在重阳节这天跟顾琳表白的。他说,九九重阳节意味着长长久久,这辈子他就认定顾琳了,顾琳不答应他也不会放弃的。顾琳没说好,也没拒绝。那天,他们一起去电影院看《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顾琳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方桐的手慢慢握住顾琳的手指,顾琳没拒绝,方桐在顾琳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是我一辈子的女孩。”
学生时代的恋爱单纯而又美好。每天晚上吃完饭,顾琳和方桐都会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他们约好了要一起考研。昆明的冬天寒风刺骨,刮在脸上像刀削一般的疼。顾琳熬了几个晚上,缠着宿舍的闺蜜手把手地教她,笨拙地给方桐织了一条围巾。那是顾琳送方桐的第一份礼物,方桐高兴得舍不得摘下来,还直言人在围巾在。方桐知道顾琳喜欢吃石榴,每次只要石榴上市都会给顾琳买上一箱。方桐的家境不是很好,为了给顾琳买礼物,他发过传单,去肯德基里送过外卖,大夏天的还跑去展区穿上厚厚的玩具熊的衣服跟小朋友拍照。
毕业的那天,方桐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把一枚银戒放到了顾琳的手心里。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毕业后就会结婚,可是,他们却分手了。
(二)
毕业的时候,顾琳和方桐都没考上研究生,只好加入了找工作的大军。顾琳的运气不错,在一家银行做实习生,方桐去了一家小公司做销售。刚毕业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钱,在城中村租了一间套件,购置了一些锅碗瓢盆以后就开始了两个人的同居生活。昆明的冬天冷而干燥,为了省点电费,两个人就依偎着相互取暖。方桐知道顾琳的手脚冰冷,就脱了顾琳的鞋子,把她的脚放在胸口上焐热。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钱,却总能互相体谅。
是什么时候开始吵架的呢?顾琳有些想不起来了,她的头一直在隐隐作痛,可能是感冒了吧,她想。
两个人的收入越来越高,工作也越来越忙。顾琳开始抱怨方桐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方桐埋怨顾琳不体谅他。一开始,方桐还耐着性子哄顾琳,时间久了,方桐就跟顾琳打起了冷战,谁也不理谁,到最后,方桐索性连家也不回了,只留下顾琳一个人在家里默默流泪。
方桐待她再也不像当初那般,情人节的时候没有礼物,连他们的恋爱纪念日也常常忘在了脑海,只是每年生日的时候,顾琳都会收到一箱快递来的石榴。石榴皮薄,软籽颗粒大,水分充足,口感甜润。石榴很好吃,顾琳总是停不下口,只是吃着吃着就莫名哭了。她想起以前在学校那会,她嫌石榴难剥,方桐就一颗颗剥好放在盒子里,给她备着。
顾琳不是没想过改变,可是每当她提出要跟方桐好好谈谈的时候,方桐总是沉默不已。后来,两个人也不争吵了,相敬如宾的客气与生疏令顾琳感到难过,那个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说“你永远是我的女孩”的方桐不见了。
当方桐又一次醉醺醺地回到家的时候,顾琳盯着方桐衣服上的那个唇印狠狠地爆发了。两个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争吵,摔碎了家里一切能摔的碗筷。顾琳哭得歇斯底里,狠狠捶打着方桐,方桐抽完了手里的那包烟,像下了决心似的,一把推开了顾琳,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夺门而出。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争吵。在方桐离开后的6个小时里,顾琳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她又唱又跳,一会哭一会笑。她不停地看手机,翻着两人曾经的合照和聊天记录,微信上跳出了方桐的新消息:
“顾琳,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我累了,我不爱你了。”
(三)
没有了方桐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不同,作为银行狗的顾琳很忙,她常常忙得忘了吃饭,忘了难过,也忘了哭。顾琳把家里关于方桐的东西都仍了,除了那枚银戒。顾琳减了短发,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了下来。
石榴如期而至,还配了一把剥皮的小刀。顾琳想在微信上跟方桐说声谢谢,却发现自己被对方拉黑了。她听说,方桐快结婚了。
石榴很甜,顾琳却吃得直掉眼泪。陈绮贞来昆明了,却再也没人陪她去听演唱会了。
她把演唱会的消息分享到朋友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谁能陪我去听演唱会呢?
不过两分钟,顾琳觉得不妥,想删掉那条朋友圈,可是一条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想陪你去听演唱会,想在演唱会的时候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
是她大学时候的学弟——秦子沐。
她还在发愣,秦子沐的电话已经进来了。
“顾琳,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唐突,可是我害怕我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我进大学时候认识的第一个就是你,你带着我去宿舍,一路上还帮我提东西。后来我去复印证件,你坐在树下跟我说你实在太累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去,你在门口等我。我回头的时候看到坐在树下的你拍打着双腿,阳光落在你的脸上,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天使,真的。从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你,可是开学后不久我就看到你跟方桐在一起了,我不敢打扰你,只好躲在一旁。我知道你冬天特别怕冷,知道你最喜欢去回族食堂打饭,知道每天晚上你都要去球场跑五公里。我还知道,你最爱的水果是石榴,可是你又嫌剥的麻烦……”
“秦子沐……”
“你听我说完,我从大一开始就喜欢你一直到现在,整整六年。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给你邮寄石榴。我冬天的衣服都有很大的口袋,我知道你怕冷,我希望每个冬天都能让你把手伸到我的衣服口袋里,这样你就不会冷了。我知道你跟方桐分手了,我不是趁人之危,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很好,你在我心里一直像天使一样美好,方桐离开你那是因为他混账。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看到你那么难过,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们说,忘记一个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我想让你开心起来,我想陪着你,我想你重新变成大学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顾琳。”
“秦子沐,我如果就这样答应做你女朋友了,是不是太便宜你了?看你行动吧。”
傍晚下班的时候,顾琳走出银行大门,就看到秦子沐在等她。他的手里没有鲜花,却紧紧抱着一个便当盒。她快步走了过去,秦子沐顺手接下了她的包背在自己的身上,把便当盒递给了她。是一整盒剥好的石榴,“还有呢!”他宠溺地看着她,“我定了陈绮贞的演唱会门票,VIP呢!”
她把石榴放进嘴里,很甜,比之前她吃过的都要甜。“这可是我特意托人从原产地蒙自带上来的正宗蒙自绿皮石榴,怎么样,还不错吧?”秦子沐笑嘻嘻地说道。
“嗯“,顾琳抬起头,正好看到秦子沐那温暖的笑容。
我爱你,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我爱你,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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