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日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思路的。
盯着这两个字看,看了又看,于是真的开始想自己已经走过的这四十多年,想这些年里的许许多多个日子。
在我看来,长这么大,之前的日子基本就像是暖阳下的流水,平稳,安逸,随性。
那就从记事说起吧。
回溯自己最初的记忆,是住在鼓楼街52号院里的日子。52号大院,跟当时好些街道上的大院一样,大门顶上挂着“社会主义大院”的拱型铁门牌。院子分前院、中院、后院三个院落,穿糖葫芦的形制。

住在那儿的时候,我差不多四五岁的样子,记得妹妹已经能跟在我身后跑了。那个时候的小孩子,还基本处于放养的阶段,不像现在的孩子,虽然在三岁就开始上幼儿园,但教育都是从胎教时期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候的大人们还没有被这样的紧箍箍上,所以,孩子们还基本是由着自己的天性成长、发展。那个时候也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计划生育,所以我们院里的小孩子还是挺多的,一般是按着年龄的大小,自己凑成三个一堆儿、五个一伙儿地玩儿。
先来说说我们的院子。
我们的大院门是朝着北的。一进大门,是个不太长的通道,走个七八步就顶墙上了。然后左转,才进到前院。一进前院儿左手,是翠儿姑姑家,她家有父母、她,还有一个妹妹,共四口人。她家住着两间南房。记得翠儿姑姑是在火车站的水果店上班的,有一次她还带着我去了她上班的地方,所以到现在我都记得我们小时候水果店的样子:差不多齐胸高的位置,大大的木格在架子上倾斜地顶墙摆放着,木格上方就是反方向倾斜的大镜子。木格里放着满满的水果,让镜子这么一照,感觉整面墙满满都是水果啊。那个时代,物流不发达,水果还是稀罕吃的,可以想见,我跟着翠儿姑姑到了她们店里,那口水得流多少啊。

从翠儿姑姑家门口再朝右拐,这才是前院的院子。继续往里走,院子的左手,西房,住着两户人家,具体的住户,我已经不记得了。院里的右手,也就是东房,住的是我家和跟我家一墙之隔的鸽蛋哥哥家两户人家。我家是奶奶、爸爸妈妈、我、妹妹和弟弟。爸爸妈妈和弟弟晚上住在桥头街我家的另一个房子里,只中午回家来吃饭,所以平常住在这儿的就是奶奶、我和妹妹。鸽蛋哥哥家则是父母、两个姐姐和他,共五口人。
这就是前院所有的人家。
前院和中院之间,有个像是上面有门楼的中间过道,过道左手住着一个姑姑家。她家只有她和父母三口人,这在当时是不太多见的三口之家。记得她们家好像是上海人,好像她还有个哥哥,已经成家了,在上海生活。就记得人们说起来,他们家是那种让人羡慕的洋气,家里有着像是后来9寸电视那么大的收音机,桌子上铺着白线钩花钩成的桌布。我们小姑娘们都扎小辫子,戴发卡,那个上海姑姑就用颜色鲜艳的毛线做出特别漂亮的绒线花儿,然后给我们别到发卡上,戴在头上,让我们院里的小女孩们一个个都臭美了起来。

过了这个小过道,中院同样住着四五户人家,具体是些谁家,也是记不清了。
再过一个过道,就到了后院。记得三云子家住着一间东房,独眼家住着一间西房,小玲玲家人最多,住着两间最大的北房。
小玲玲跟我同岁,家里两个哥哥,四个姐姐,一共七个孩子。当时家里孩子多是件比较愁人的事,她家就她爸爸一个人上班,妈妈没工作,一家九口人全靠他爸爸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日子过得挺难的。
这就是我们的社会主义大院,鼓楼街上的52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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