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记忆流了浪

我不知道跨越时间的永恒，该有多久，亦不知道，这人世间，若记忆会流浪，该去哪儿，寻一处风景，去填补空白的记忆。

 

                                1

    他叫安哲，一个阳光又文静的男生。他的功课门门第一，耀眼的光环，一直眷顾着他，却未给他一颗完整的心。 

    高中的我和他，竟然一直一个班，以致后来我们成为班里的模范情侣。老师总爱说“谈恋爱嘛，我也不反对也不赞成，只要你们一对对儿的，都像他们那样，恋爱谈的好，学习也没差，咱就送祝福。”我和他，相视一笑，这种小小的幸福，成了以后，再无法寻找的殇。

    课间，同学也拿我们寻乐“苏奡，安哲同学，教教我们呗，恋爱不误学习功的秘诀呗”。他看着我，似严肃又似平淡地说“因为我想让她活的比我好，即使我不在了。”同学起了哄，我后来渐渐的明白，他话的含义。

    也许，这世上，有一种可以预见的未来，只怪我不懂，它来的悄悄。

                                2

    苏奡，我的名字，从小就弱不禁风，爸妈希望我以后骨骼强健，为了显示书香气息，奡便成了我的名，寓意着矫健有力。

    我和他相识，是在我升初中的假期。

    那是八月中旬的夏季，与往年不同，多了些阵雨，空气却依旧那么闷热。而我，在这样的天气里，着了凉，咳嗽不止，在家里按耐不住烦躁的心，爸爸就说，奡奡啊，你在家里闲晃着，生病也不能好，倒不如，趁着还剩半个月的假期，每天去晨跑吧。“我才不呢，闷热的天气，我才不呢”。爸爸又继续给我做思想工作，迫于无奈的我屈服了。于是在爸爸的鼓动下全家人都支持我晨跑，又由于离初中学校不算远便自作主张让我上学也晨跑。

    此后的每天清晨，小小身影的我，为这清凉的街道，添了一份活力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遇见了他。

    那天清晨，朝霞在天际一点一点渲染开来，空气中夹杂一丝丝清爽的味道，汗珠在我的睫毛间颤动，而我，乐此不疲。

    时光总是在错落交错之际却留下初为心动的感觉。

    我渐渐放慢了奔跑的脚步，不经意经意间发现了松散的鞋带，弯腰去系了鞋带，在抬头的刹那，一个穿着白色格子，踏着自行车慢慢前行的短袖男生，进入了我的眼帘，霞光映满了天际，淡淡的光晕与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我快步的奔跑，害怕我和他就此错过。他骑的有些慢，就这样，我与他总是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一车一人，一前一后，如此和谐的场面，那一刻，我希望，前方没有弯道，我和他就这样一直向前行去。

    我跟着他来到了公园，虽是清晨，公园里锻炼身体的人不少，却多的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一直背对着我，和周围的人交谈了一会儿，便在四周活动开了。我坐在石凳上远远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嘴角上扬。

    许是我太过专注地看着他很久，他朝我望了过来，浅浅微笑，那一刻，怦然心动。那是我第一次记住他的模样，精致的五官，清爽的发型，阳光而又文静的男孩。

    似乎感应到我的眼光，他向我礼貌性的点下头，走出了公园，骑车离开了。失落感油然而生，怏怏地走回了家。不久，又下起了阵雨。望着跳打窗户的雨精灵，我期待着与他相遇。 而连续几天的晨跑我都没有遇见他，对街道上骑车的行人也分外关注，只是没有一个是他。

    离新校开学悄悄临近，我约了我的好友林语洁，每天傍晚去公园散步，语洁并不知道，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再次与他遇见。

    晚风踏着愉悦的节拍，穿过我的身旁。“语洁，你相信初见心动，又痴迷地恋上一个地方，一种事物吗？即使那人只遇一次。”

    “该信吗？只是自己的错觉吧，奡奡，你恋了谁？ 

    “哎呦，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抠着手。她一通说教，说我初心凡动，定会陷入一厢情愿，误了学业，说了很多很多，而我执着于我的感觉。

                                  3

    开学那天下起了大雨，红色，蓝色，绿色，紫色的伞，慢慢地浮动着，雨落地面泛起一个个小小的圈圈。站在教学楼的教室门前，我猜想，他会不会在这某一把伞之下？会看到站在这里的我吗？会记得那天清晨吗？可新学的第一天，没有奇遇，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对我只是淡淡的一瞥。

    每天的晨跑我都会遇见走路的他。于是每天都起的很早，在路的中途等他出现。我总会故意做运动的姿态或是弯身系鞋带，害怕他会为此反感我，我也害怕失去与他同路的机会。他从我身边走过，似风，拂过了，不再回头。我慢跑着与他一同去学校。

    时间久了，在同样的路口出现的他会对我微微一笑，小小的汗水在他的额头上溢出，只是不曾与我说话，我因他的微笑，在那一刻身不由心动。

    冬至渐渐来临，我期待着每日的清晨与晚自习下的时刻，我又会与他同路。只是夜晚的时候，我与林语洁一同行走，他一直走在我们后面，走读的学生很多，夜晚的街灯昏昏暗暗，我不敢回头，怕一个转身看见的人群中没有我所想见的他。

    路的中途，语洁告诉我天气预报说冬至前后会下雪，问我要不要去郊外看雪压枝头的景象，我知道她爱雪便答应与她同去，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他也会出现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雪。

    一天天地过去，一场大雪如期而至，雪花飘飘落下，在空中停留很短，似乎在追着些什么，我想语洁应该很兴奋吧，上课也会忍不住望向窗外的空中。课间的同学，欢呼声未曾止过，而我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雪落，没有兴奋，没有欢呼，好像这世间唯有他可以让我的嘴角上扬。

    我走出教室站在门口，看向走廊的同学，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便收回了视线，盯着自己蓝色绒毛鞋看，一双白净的运动鞋进入了我的视线，抬头一看，是他，心跳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低着头，耳边的声音想起：“我叫安哲，同学可以叫一下你班的安杰吗？”

    我抬头看，他泛白的嘴唇强挤出笑容，心中有股痛痛的味道，他生病了，他不认识我，或许风太凉，我的眼里溢出了泪。

    安杰我的同班同学，他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也很不屑与我说话，我跟着他走出教室，“谢谢你。”安哲微笑道。

    他们走到远处，安杰扶着安哲，安哲的背影望去好单薄，就像这漫天飘落的雪花，孤独而又自怜。他们停住了，安杰转身到班长的地方，说了几句就离开，安哲静静地看着我，当到走廊的转角处，安哲向我微笑，那一刻，我的泪流了下了，快半年的时间，我一直暗恋着他，以为只要看着他就好，但当他从我的身边走过，一种控制不住的激动从我的心贯穿我的大脑。

    那一抹抹微笑在我的心间一层一层绽开，若是记忆该有所开始，他便是那启封的钥匙。

    已是一天的时间了，安杰没来上学，雪又开始慢慢地旋转飘落，明天又周末，今天又到了放学的时间了，我很担心班长所说的安杰有事请假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安哲，他肯定生病了。

    语洁早在我的教室门口等我。

    “奡奡，收拾好了吗？我们踏着雪回去吧！”她似乎很沉重地说道。

    我以为她参加的书法比赛输了，她却说道：“安哲，你一直喜欢的人，他住在我家的楼下。”

    “那太好了，我每天早晨去找你好不好？这是好事，你怎麽一副沉重的表情？书法比赛怎么样了？”

    “我临摹大师的手法还能有差吗？安哲去医院了，他有心脏病，你确定要一直喜欢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他，一直喜欢他，哪怕就此错过很多人与事，我也甘愿。”

    “他值得你去追寻。放心，他现在很好。”语洁快步地向前走。

    后来我在安杰的警告下，我才知安哲病发事出有因。

    安杰说，安哲每天很早就起床，总是小跑着上学，也因此犯了病，安杰让我离他哥安哲远点。我才明白每天清晨看到的安哲额头为何会有小小的汗珠。

    小小的感动缠绕了很久很久足以支撑这个青涩时光。

                      4

    时间转走了一个冬天又转来了冬天。自那以后，每天清晨我都会到语洁落下等她，以此名义，每天我都会与安哲同路，只是他在前，我们在后，语洁告诉我说，去年的郊外雪景，我没陪她去看，今年就不要错过了雪景。我说雪景每年都会有，错过了一季还有下一季。而这句只不过带着看雪的心重了，它就不那么美了，没有说出口。

    安哲就这么静静的走着，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会想他偶尔回头朝我做鬼脸，我也回应他同样的鬼脸。想着想着扑哧一笑，身边的语洁就会说我犯傻，一路说说笑笑去了学校。

    再有一年的时间我就要步入初三的生活，而这一年，正好是安哲中考，在校看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以前几个班在一个操场上体育课，我总会坐在树荫下看另一个树荫下的他，星星点点的斑光投在他格子衫身上，他就静静地看着在操场上玩耍的同学，远处的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偶尔的课间会看见他与同学并排在操场上散步以及他偶尔地来班里找安杰。坐在窗户的我总会得到他的问候“同学，又要打扰你了。”

    “找安杰同学吧，我给你叫他。稍等一会儿啊。”

    “那谢谢你了！”

    “这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与他仅隔一道窗户的距离，却依旧感受到他阳光般的笑容。

    现在，他很少来班里，每天的清晨，下晚自习的夜里，长长的学校与家的路上，我和语洁走着，未曾看见他。

    渐渐地又迎来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尚早。

    安哲穿着亚麻色的皮袄，来到窗前，此刻的我正对着窗户哈气，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形，蓦地心形里面出现了安哲的笑脸，我痴痴地望着他，却又害怕这张笑脸会随着气流而消失，莫约几分钟过去，安杰来到我的座位，把我乱飞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才意识到安哲真的在窗外。

    他们一里一外对话。

    “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下了这年的第一场雪，我就是来让你多去打开水喝，别感冒了。”安哲这句话的声音似乎大了些。

    “哥，我知道了，你也快回教室吧！”

    “嗯！”

    “哥……学习别太拼了……身体要紧。”安杰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我知道了！”他望了下我又离开了。

    下节刚好是体育课，外面下着雪，老师让我们在教室休息，不要吵闹。

    安杰又一次来到我的座位上，“你是喜欢我哥的对吧？”

    “我……”

    “我哥……他很好，只是……”

    “我知道。”

  “既然如此，希望你能表明自己的心态。对你，对他，都好。”说完，他离开座位。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一直喜欢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他听见。

    连续的几天安杰将我视为空气，也少见安哲的身影，只不过每天的桌兜里多了一块红豆面包，一盒加热了的奶，偶尔一两次看见安杰与语洁在走廊的拐角处说话。

    我问语洁这些是不是你准备的，她很自然理由又很充实的回答是自己做的，我有胃病的毛病，但知道的人很少，她的话我自然信了。

    即使是冬天，我也会在语洁的楼下等她，安杰却是很早就去了学校，安哲与我们顺路，却未曾说话。

    这天清晨，冷冷的空气却似乎不是那么冷。

    语洁拉着我跑到安哲的旁边，陌生的打着招呼“同学，挺早的啊，顺路，一起走呗。”

    “那好一起走。”

    我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心砰砰砰地跳着。

    “她叫苏奡，与傲气的傲同音，不过她本人却是性格偏于内向的女孩，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人或事，一定去追寻。”

    “我知道，她与安杰同班同学，我每次去都会麻烦她。”他朝我望去。

    似乎感应到了，脸有些发热，“不麻烦。”

    “对了，这几天，天气会骤降，要多添加衣服，多喝热水。”安哲说道。

    “总觉得今年冬天来的太早了，雪似乎比往年的多。”

    “好像是这样。”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我静静地听着。最后又一同约定元旦去郊外走走。

                    5

    我与安哲独处的机会也随之增多，似乎少见了语洁，也少见了一直与安哲放学同走的弟弟安杰。

    每次晚自习后，总会看见拿着一杯暖暖的奶茶的安哲，静静地站在校门口。我与他一同走着，他总是在我的左手边，我双手捧着奶茶，静静地吮吸着。

    他从安杰口中得知我数学差，递给我一个笔记本，“这是那时我的数学笔记，都是经典例题，会对你的数学有帮助。”

    我接过它，将它放在心脏的位置，看着夜灯照亮的前方努力地点头！

    他望着脚下的路，缓缓开口“我想…”

    声音又戛然而止。

    我静静地等他说。

    “我想，我会考上一中！”

    “身体也要注意哦！”

    “嗯。”  慢慢地回家路我与他安静地走着，分外珍惜这相处的时间。

    时间久了，安哲也会来教室看我，安杰远远地走开，语洁近来又成功地模仿了他人的字迹，包括安哲。

    临近元旦，一场如期而至的雪，让这年的元旦分外热闹

    我，安哲，语洁，一同去郊外踏雪。语洁随手拍了照，照的不是雪，而是我们身后雪地里，三人走过的痕迹。安哲静静地笑着。

    不经意间，一天已过半，我们该回家了！但回忆里那天的影子，洁白的雪印，深深地长在心里。

    他以各科第一的成绩考上了一中，只是，那年，他休学了一年，他去了异地的一所医院，我与他仅有的联系，便是安杰递给我安哲的信。每每信读后，语洁似乎总知我的感受，陪着我一起沉默。

    信里，他说：自己做了一次手术，今后也可以拥有一颗完整的心，让我勿忧勿念一心学习。

    他的口气，他的自己让我相信。

    第二年，我勉强考上了他所在的高校，我一直幻想着，我与他一同在校园的角落里走着，一路同行。

    大半学期过去，他来了学校，刚好与我同班。那天阳光暖暖，他站在讲台介绍自己，微笑，一如初见他那般的笑容，又一次落在心里，深深的，忘不掉。

    后来，他成为我同桌。每天，我看着他，傻傻发愣，他用笔轻轻地敲打我的鼻尖，又揉揉我的头发。课后，他总是严肃而又认真地为我讲题。而后的时光里，我的成绩腾飞，他依旧保持各科年级第一。

    班里的同学起哄“在一起”。众目之下，他右手握我左手:“愿从此一往情深，没有遗憾与怀念，一直向前。”

    我相信，他会做到。

                      6

    三年的时光里，我与他牵手走过。三年也竟一直一个班，以致后来，我们成为班里的模范情侣，老师与同学也爱拿我们取笑，我和他相视一笑。

    校园里的每一棵银杏树干上，我与他都偷偷用刀刻着我们的名字。每一年的秋天，金灿的银杏树叶，他总会拾起一片，放在他的一个本子里。

    他说:“若是有一天，记忆回到了这里，就可以寻到彼此的足迹。”

    郊外的小河流，我和他放了许多纸船，每只船上，他都写满彼此未来的时光与模样。

    像多数情侣一样，我和他在雨中奔跑过，漫步过雪地，一起爬过山，看落日，细数相识的日子！

    世间有好多的不情愿与不舍，一如我和他终会分离，只是我不懂，它来的悄无声息。

    高考后的傍晚，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想着三天前只通一个电话的安哲，那时，他浓厚而又粗喘的鼻音:“奡奡，高考，尽力就好……不论如何，都要幸福的活着，现在就答应我。”

    “嗯，哲，我答应你，你也如此，一起加油，幸福的活着。”

    “我一直都会守护你……”

    “嗯。”

    “我给你唱首《童话》，”

    “……展开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嘟嘟嘟嘟嘟。”

    眼角湿润。

    可三天里，我们都没通话，语洁却是反常的打电话，为我加油！

    高考后的第一天，向来少见的安杰，带我去一个地方。一路问他安哲在哪，他沉默不语。

    原来，我去的是墓场。

    多么讽刺啊，歇斯底里地吼着安杰，抬脚回跑，他抓住我的胳膊，扇了我一巴掌。“哥…就躺在那里，我是他弟，最后一通电话，他打给了你！听爸妈说，哥怕我分心，怕你乱了神！…………”

    心抽搐着，很痛，很痛，难以呼吸。没有放声的哭泣，眼泪肆意地流下。

    “哥他不希望你如此伤心。”

    “他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安杰从背包里拿出一本黑皮超厚的笔记本，递给我：“高一休学一年，他去了医院，做心脏移植手术，只是没有匹配的器官。昏迷了几天，他醒来，就问我，是不是自己也可拥有一颗完整的心？可以活的更久一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点头！……”

      “我想一人静静。”

      天空很蓝，阳光耀眼，我想，以后的日子里，没你，我的世界只有黑白两个颜色。

      看着墓碑上安哲的照片，他的微笑，煞是迷人。

      倚靠在墓碑上，捧着那本笔记本！

      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空白。

      第三页，一九九五年八月三日      晴

      第四页，两张照片，一张我弯腰系鞋带的照片，一张雪地里，我玩弄枝头积雪的照片。

      第五页:呆萌羞涩的女孩！

      每翻一页，无声的哭泣，无息的心痛。

      “冬天清晨很冷，我要早些去那个路口，然后与她前后同路去学校。”

      “听说，他的胃不是很好，牛奶加红枣面包该让安杰替我在她来之前，放进她的桌兜里。”

      “……”

      “……”

      “……”

      …………

      “犯病了，我去了安杰教室，只想看她一眼，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

    “其实，我想说，我想陪你走下去，虽不知远有多远，但愿倾尽我生命里的分分秒秒，对不起，我说不出，我没有一颗完整的心，不想你因我伤心。”

    …………

    “又进医院，昏迷了几天，安杰说心脏移植手术成功，虽休学一年，但可以与她同班，与她成为同桌，她，知道我的病吗？我期待见到她。”

    “我与她正式交往，要好好按时吃药！”

    “我向老师提出高中三年一直与她一个班的要求。

    ……

    在我多次的说服之下，老师同意了！我，很开心，很开心。”

    空旷的墓地，一天已近黄昏，似乎依靠着墓碑睡着了，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只有我一人。

                      7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带着笔记本，去旅行，说是旅行却呆在古宅的小屋里，一遍又一遍的翻阅安哲的笔记。

    语洁告诉我安哲休学一年里，来往的信，是她自己写的，仅仅限于学习间的问候，只为让我淡忘他。可是，语洁有怎么知，一个已深入心底的人，有怎会轻易忘记。

    安哲在笔记里写道：临近高考，我已无心兼顾学习，身体出奇的不好，心脏原来一直不完整，我要装作好好的，让爸妈不再担心，让她一心去赴高考。我想睡觉，却怕一觉不醒。奡，你会坚强的吧？！若我……死去，请你一定要坚强幸福地活着。如果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想为你唱首歌，你最喜欢的《童话》，我该有多自私，让你去记住我，如果……如果记忆会流浪，愿你自此以后的世界晴朗如初。原谅我守不住陪你一直向前的承诺。

    “哲，你却不知，入了心的人，跨越了时间的永恒，我想，才会将你忘记。”

    几个月后的大学新生报到，我和语洁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安杰仍在北方。

    听说那个大学没有冬天，没有雪。

    我不知道跨越时间的永恒，该有多久，亦不知道，这人世间，若记忆会流浪，该去哪儿，寻一处风景，去填补空白的记忆。但见你说，若记忆会流浪，愿你自此以后的世界晴朗如初。只是你不懂，若记忆流了浪，再找不到一个比你，更会让我心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