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何其动人。
时羽和豆豆回来后好好地休息,玩耍,读书。时羽看豆豆以兔形修炼法力,忍俊不禁。豆豆看时羽翻过来覆过去的背书,大惑不解。长安之行,两位的关系都拉近不少,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豆豆,那本邪书你怎么处理了?时羽在问。自然用妖火烧了,那东西你有兴趣?当然没有。一回想那恐怖气味他就做呕,连声否认。妖火是什么?以妖力凝成的火苗就是妖火,凡水泼不灭,风吹不动,可以烧凡火不能烧的东西。妖。豆豆,说到这里,你那天为什么可以和我一起念佛经呢?
因为我是雪兔,是正在修炼功德的雪兔有仙气的妖,所以可以念佛经。豆豆的大耳朵一抖一抖的,如果它有眉毛的话那一定是眉飞色舞。雪兔的祖先受过佛力,所以雪兔妖气轻,而且我在积功德,已经有一点仙气了。话说回来,豆豆你既然可以白天化形了为什么还要做兔子?化形很耗法力,反正你也不介意我就不用变了。
你不觉得那个男孩有问题吗?豆豆突然严肃。暂时没有发现。其实时羽回想起来也有一点点怀疑,豆豆很怀疑那个少年可在那个少年身上他感受不到一点邪恶,所以他也很奇怪。两位不再说话,各自努力学习。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高师傅就离家近两月。由于他没有留够食费,时羽换了颗珍珠才解决了一人一兔的食宿。幸好父亲给了他一包珠子,不然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太亏了。不过时羽毕竟是个好孩子,师傅逾期不归也没有怪他,反而担忧起师傅来,害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来。
其实,高珍一向是个守信的人,他也早已经下山来往回赶了。至于为什么久久未归,就一言难尽了。时羽实在担心,但他没有师傅的信息(仅凭姓名他还达不到水平),无法为他卜卦,也是束手无策。
在他的央求下,豆豆带着他很快来到了终南山,幸好师公是个名人,稍一打听就找到了。师伯们听说早已下山的师弟迟迟没有音讯,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偏偏师公还去云游了。大师伯用了高珍的生辰八字以及离山的日子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被困长安之下巫家颍,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是人祸。事不宜迟,二师伯胡莲生和四师伯常青就要下山去救师弟,挂念师傅的时羽也极力要求一同去,没劝动他只好一并带上。
上了马车,常青发现他随身居然还带着兔子,性情直爽的他有点不悦:师侄,大事之下你怎么能带着玩物?还要分心照顾。时羽笑笑:这兔子是我一人在山,太过寂寞养着的。若是丢下,恐怕不能照顾自己,我也会分心担心它,所以带上了。我把它调教的很好,不会邋遢的。这兔子虽然灰不溜秋却也不丑,而且油光水滑,没有异味。想来说的是实话,也就没再追究。豆豆早骂了他半天了。它本就嫌弃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邋里邋遢的,没想到他居然还来嫌弃它。不知道兔子顶记仇吗?听着豆豆的骂语,时羽忍笑忍的很辛苦。不过,想到师傅目前被困,他既疑惑又担忧。
算算时间,被困一个多月了。师傅那样平和的人怎么会被困呢?还有,二师伯为什么那么担心?四师伯为什么,竟,有些不太正常。究竟师傅上山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巫家颍究竟是什么地方?
不幸错过宿头,三人只好在马车上过夜。豆豆吃了时羽喂给它的桃子,心满意足地睡在小笼子里。二位师伯心事重重地坐在外面,时羽满腹心事又不好和豆豆说,只好睡去。
这一夜三人都没有睡好,尤其是时羽,醒来时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遍体疼痛还有点脱力。明明他安稳地睡了一夜,一夜无梦,却比彻夜未眠还疲累。胡莲生只当他忧心师傅没能安眠,不打扰他让他静坐着。笼子里的豆豆有点急躁,它说:要小心,这里有很浓的妖气。肯定不久前有过法力高强的妖怪来过,难保不会再来。听了这话,时羽虽然还十分疲累,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警惕起来。时羽和二位师伯在日中时分终于来到一处镇甸,走到一处酒家来要了茶饭。
等待上菜的时候,三人看见楼上走来了——高珍。激动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平复下来,胡莲生问他为何被困又如何脱险。
高珍还有些疲倦憔悴的样子,但精神很好,他喝了一口茶,细细道来:那日拜别师傅往回赶,路过了巫家颍时我起了一卦,算出一户姓叶的人家一月之内有灭门之灾。我打听到那家人家中有许多孩童,虽然此家的几位长者有错,我想妇孺无辜,总要帮忙化解。不料当我委婉表达意思后,家主勃然大怒,硬说我是骗钱的妖人,幸得一位家人劝说,才没有对我动手,而是把我关起来以观看后效。
胡莲生疑惑:师弟,凭你的本事哪有人能关的住你?
高珍也疑惑,是啊,我也没有想明白他们的监牢竟如此精巧,连我这个颇通机关术的人都毫无办法。我被他们关押了一个月,到了该验证的那一天时,我听见外面有许多奇怪的声响,因为牢房离得远听不清楚。我用随身带着的算具算了一下,知道因为我的到来,一定上改变了劫难,出于私心,这家的二夫人带着一儿一女托言回娘家,逃过一劫,而其他人全部惨死在自家人手里。
自家人手里?胡莲生和时羽同时发问。这是怎么回事?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但饥肠辘辘的三人已经没了胃口,在高珍的示意下,他们带着饭菜换到了楼上雅间。
时羽发窘,也对,怎么忘了这种事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刚刚坐定,几人继续听高珍说。这件事情这一两日就会传开。到时候也只会有少数人知道真相,但不会有人比我知道的更详细。说到昨夜的事情,他也相当胆战心惊。毕竟,他有生以来,也没有见过有人用那等残忍的手段杀人。
我算出来这是自家人残杀,也很疑惑。正在这时,一位高大的青年打坏牢中所有机关救我出来,我向他道谢,他并不搭言。我随他来到前院,正看见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在劈杀一群似乎中了妖法而动弹不得的人,他们无法发声也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染血的斧头一下一下落下,血流满地,脑浆横流,实在可伤。我和他出来时,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
我出言阻止,他却像没听见一样,我没办法用武力阻止他,请求这位青年出手,他依然像没听见一样,我既无力阻止他杀人,也不能劝动他救人,只好不去看。当那声音消失后,杀人的年轻人和救我的年轻人都不见了。我若不是看着满地的尸体,实在怀疑一切都是我的梦境。没办法,怕惹上无妄之灾,只好走了。说到那可怕的一夜,众人都又惊又怕。惊的是他们都相信高珍的算法,相信有人自灭满门,但这种事情又怎么敢去相信呢?怕的是这个故事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太血腥也太离奇了。
不好,师傅,您虽然小心,还是摊上事了。高珍和两位师兄都看着时羽,他继续说,师傅,现在可能官府已经知道叶家的灭门惨案,您曾经说了这个事,又被他们关押,现在又离奇失踪。实在嫌疑很大。我想官府现在已经在想法抓捕你了。
确实很有可能,屋里所有人都觉得深以为然。不觉犯难。其实,这是豆豆听到后感诉他的,官府的确已经在着手捉拿他师傅了。师傅,师伯,你们放心,我有办法让我们全身而退。师伯,你们另外找马车回去,我让师傅改装后扮作我的车夫,我们即刻动身往回赶,一定可以顺利回去。
三人想想也有道理,事不宜迟,两位师兄立刻为师弟改装,想到上次做这种世已是多年前,不觉都有点感慨。改装后四人分道扬镳,各自打包了干粮,时羽的从容和美貌引得守门官兵多看了几眼,除此一路平安。看着一路上关于自己的通缉令,高珍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所幸那些了解他长相的都已经死了,画像并不怎么像,也无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总算是顺利逃回。
回到山中,师徒二人好好整顿后,时羽开口道,师傅,还不愿意说吗?一双潋滟的眸子满是玩味。高珍微微一笑,虽早知自己这位弟子人情练达,但还是深感欣慰,我在你这般年岁时,头脑可远远不及你。
师傅的心思并不难猜。首先,依师傅的个性,本来为了能救下无辜妇孺明知对方不讲理也要一试,那么有人因你而脱逃,你怎会放心离去,不管她们的后续?其次,你虽慌张,但不慌乱,说明你有事情隐瞒,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你不愿别人知晓,所以努力表现在别的地方上,混淆视听。师傅,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可以放心地告诉我了吧。
说到隐瞒,时羽你何尝不是。此刻在这里的,真的只有两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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