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答卷

文/醒醒

未完成的答卷

这几天各大网络社交平台都被高考霸屏，让人防不设防的除了出其不意的作文题，难度只增不减的数学卷，更是千千万万为高考助威的人。

也曾录过为高考加油的语音，写过怀念母校的随笔，如今反倒越来越迷茫。被竭力想避开的高考躲避球砸中了脑袋，于是认命地浏览了一遍已经在网络上传遍的试题。作文依然是能写出“积极情怀”即可，可是三角函数的公式、椭圆的公式都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像被一记柔柔的拳打在胸口，不疼，只是闷得慌。

「我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那些想不明白的就先这样吧」

“成绩好就学理，能出类拔萃。成绩不好更要学理，出路多。”

在数理化横行霸道的境况下，不用说，我也学理。拿分科志愿让我妈签字的时候，她狐疑了一句“真不学文？”，我还算坚定地摇摇头。事实证明，盲目跟风是错误的。事实也证明，有些没有经历过的事，它们原本能带给你什么将永远不得而知。我安慰自己“你这理科班里的文科生文科班里的艺术生，没啥好后悔的”，于是也就真的不再多想。混迹在大部队中，赶着去吃早饭、午饭、晚饭、夜宵，恨不得撬开同是生为女生却能解出物理大题的同桌的脑袋。

睡在我上铺的姑娘是个神奇的女子。大概从她父母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天南地北结一家开始，就注定了她与众不同的人生吧。我记得她曾在自己的小书桌上贴满了金贤重的照片，然后就抱着那张书桌睡觉。到如今我仍没有认清那位男星的脸，可当我偶然想起她时，我会想知道：你到现在最喜欢的还是他吗？

她告诉过我，等她离开学校以后，势必不再回来。我当初没有认真体会她的话，只顾着在心里羡慕：优等生就是神气，来去自如，反正遍地鲜花，你又奈我何？

毕业至今的三年里，我们几乎没有联系。她真的就从我的青春中淡了出去，而当我回到家乡看见穿着我也拥有的校服的学生们时，心里骄傲又酸涩。我看不出哪一个人选择了我的选择，可我知道一定有这样的人。我没有领略过优等生世界里的风景，可我知道一定有人正循着她当初的轨迹。

我仍不懂她为什么坚持决绝地告别，但也不像从前，总是苛求时光给我答案。那一瞬间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一点，不再凡事锱铢必较。

「往事如冰山  任谁也只记得一角」

听说高考数学题已经难得有点丧心病狂了，看来出题人真是忘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可一想到自己当年也没及格的数学分，矛盾的心里又有了些安慰。

窝在床上刷微博的时候突然跳出一条系统提醒，初中的好友在某一部即将上映的影视剧下圈了我一下。这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问一个一直以来高深莫测的大男生突然提起一部玛丽苏爱情剧是不是被盗号的可能性更大？后来他告诉我这是我安利他的第一部言情小说翻拍的。恍然大悟。可我怎么也想不起那件事了。

我记得曾帮他抄过许多笔记，记得借他的课外书被他从房顶掉了下去，还记得他问过高考志愿填哪里，于是就误认为自己的记忆力足够留住所有美好的片段。可当他提起往事我却一片空白的时候才意识到，如果往事是一片冰山，那如今我能回忆起的就只有冰山一角。

除他以外，那些同样也贯穿着我青春的人，我总觉得他们的神情举动都那么清晰。可执意回想的时候，却又变得像被虚化过的风景。曾和同桌手拉手奔赴食堂，我们跑到中途有停下来休息吗？放学的时候要把椅子倒扣在桌面吗？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有人监督吗？

怎么好像，记不清了。

「最好的时光在哪里」

我妈说：“《最好的我们》太好看了，连我都有共鸣，那你最好的时光是什么时候？”

我说：“不知道啊。”

她说：“拜托你这个快没有青春的人别再这么糊涂下去了好吗？”

初中时，我就知道一切是为了最后的高考。高中时，我们说一切为了明天。高考结束的那天没有撕书，没有表白，没有和谁上演分别戏码。只有走出考场时和一个从未讲过话的同学相视一笑，说了一句“这就结束了？”

指数函数、解离电离、多普勒效应、遗传定律。遗憾的是，直到一切都结束我也没有与它们握手言和。可我依然感谢那段时光，让我知道哪怕做不好，也总能慢慢做到。

初中时有人为我锦上添花，高中时有人和我志同道合。大学一直过得不算顺利，却有幸有人救我于渊薮。所以大概怎么评价都有失偏颇吧。

小孩子在憧憬十八岁，大孩子想回到十八岁，当时十八岁的我却忘了留意它有多美。不过好在青春真是一个长长的过程，从心里有了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开始，直到我们真正自愿喊停的那一天。

这大概是我最钟爱的一场考试了，没有时间限制，可以随性发挥。说不出最好的时光的我其实很幸福，因为一路得到宽容与优待。

现在青春正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