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先生去看心理医生

作者: 弗德洛娃 | 来源:发表于2023-08-17 08:54 被阅读0次

弗先生这一生,从来没有想过会去看心理医生。别人都是有病求医,她是有病自治,自己生病自己救治。

但是昨天,弗先生却误入了心理门诊,美其名曰心身医学门诊,其实还没有心理科好听,既科学又专业。

为什么说是误入,就是因为头疼,想去中医院拿点中药吃。在挂科室的时候没有挂到相应的专业医生。

弗先生就问挂号的姑娘,看看别的科哪个主任也看头疼。姑娘搜索了一下,说心身医学门诊的主任医师王主任也看头痛,刚好还有号。

一听心身医学门诊,那不就是心理科吗?是要去看心理医生么?弗先生心里不由自主地笑了。那就挂她的号好了,于是就准备去找心理医生看头痛。

一到医院取完号就开始找七层。现在看病都很方便,挂号单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只要是识字,按上面的指导都能找到相应诊室。

如果不识字,就带上一个识字的人。如果识字的人跟不过来,那就问。也别见人就问,看到穿白大褂的才问。也别看到穿白大褂的就问,看到慈目善眉的才问。其实也别想太多,只要自己心里善良,看到的这个世界就都善良,更别说医院那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更应如此。

这个医院的滚梯可以到四层,然后再换成直梯才能到七层。一看医院楼就是个错层,七层还真没去过,那里有心理诊室。

在四楼等直梯的时候,人满为患。虽然电梯有四部,但是上去的迟迟下不来,下去的总是不上来。

等待是很受煎熬的,特别是在有病的时候。那就不等,爬楼梯。不跟有病的人坐一个电梯,虽然自己也有病。

当有电梯的时候,爬楼梯的毕竟是少数。不能说爬楼梯的人更健康,不能长时间的等待,是不是也就是说不那么有耐心。别想太多,一秒钟的选择。选择不同而已。

爬到七层并没有多喘,推开七层的门一看就傻眼,过道里满是人。等电梯的,看病的都挤在一起。

这一层的楼道和大厅是相连接的,其实是没有大厅,只不过过道很宽敞而已,既没有座位,也没有听见叫位。

到医院就跟过马路时性质是一样的,往前后左右都看看,总能找到想要去的地方。

这不,一出七层楼梯口门,往右一看是肿瘤科,往左一看是心身医学门诊。在过道里挤着的,排队的,脸都面向肿瘤科,会不会都是看肿瘤的。

好像看完中医,就没有肿瘤似的。要不然这全国有名的三级甲等中医医院,肿瘤科为何在最高层。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最高的这七层,地方又小又狭窄,连办公室都没有多余的,一出电梯门就是科室。又热又嘈杂,人又多。

过道里摆满了三张桌子,桌子跟前坐着的居然是肿瘤科的大夫,每张桌子跟前都人声鼎沸。那队排的,差不多快排到电梯里了,看上去就像是露天诊所,这也太不拿肿瘤当回事儿。

估计要的就是这种心态,肿瘤嘛,多大点事儿。在病死的多数病例当中,肿瘤占的比例应该会很高。只不过很多人在去世的时候也没有查出来是什么肿瘤,就不愿意去医院,到是也落得个轻松自在,最起码心里松快。

中医医学就是这样,什么病都能治,当然包括肿瘤。只是为何偌大一个三甲医院,怎么把肿瘤科设计成了这么小的一个环境空间。

中医院老楼没有地方还情有可原,可这个新楼富丽堂皇,地方宽阔。下面几层每个科室都有宽敞明亮的诊室,每个科室的医生和患者都井然有序。很少见站着排队,大家都是坐在大厅的凳子上,凉快又舒服,等着电脑自动叫号。叫号的时候说患者姓名,去到科室,科室的门牌号。患者一听叫到自己,自然起来,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也不担心有人插队。进到诊室在医生的对面坐下来,慢慢和医生说自己的病情。

新病楼看上去宏伟亮堂,空调刚好,温度适宜,患者心里比较平和,又很少站着排队。

但是这七层的肿瘤科就不是这样,那个队伍排的老长,本来就有肿瘤,这一排队,又闷又热,心情就更糟糕。

这一层只有两个科室,肿瘤科和身心医学科。把这两个科室放在同一层,这是有什么隐形含义吗?是说肿瘤的形成多数是跟心理有关吗?还是说在中医医院里,看心理科的和看肿瘤科的人数都不多。

事实上看肿瘤科的应该是看心理科的三倍不止,因为看肿瘤科的患者排的那长队都快到心理科诊室了,如果不是一道门隔着,说不定那些心理医生也得看肿瘤患者的病。

还好中医是相通的,一个中医医学院毕业的学生,理论上来讲应该各种病都能诊断。只不过在某一些专科领域方面需要深耕,专注于某一方面更深入的研究。常常在中医医院挂号的时候,如果那个专业科室挂不到号,就找别的科室的主任或者是副主任,只看他的专业领域里面是否有涉及自己的病,如果有就可以挂他的号,一样看。即便没有太强的针对性,但综合调理后也八九不离十。

看到过道里那些人山人海的患者和医生交织在一起,就庆幸自己不是去看肿瘤科。但弗先生是从他们队伍里挤出来的,不是插队,也不是去排队,是必须穿过那个队伍才能到达心理诊室。但愿那个队伍里一直没有弗先生。也希望那些排队的患者早日散去,早日恢复健康。

弗先生感觉去往心理诊室的道路是挤出来的,不是修出来的。

挤出来后,弗先生自然是走进了心理科。心理科的过道墙上张贴的有心理学相关知识宣传展板。那些知识估计也没有太多人喜欢去阅读,人们都坐在心理科外面的灰色凳子上埋头看手机。凳子不多,没有空位。有一两个人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因为没有地方可去,大门的外面就是肿瘤科,那里患者成山。

心理科室这么冷清,说明人们的心理还是很健康。在一切都向钱看的歪风邪气里,即便是心理有问题,有几个人愿意承认,拿钱解决不就是了。什么,没钱?挣啊,挣到钱病就好了。别道听途说包治百病,包算什么,钱才是王道,钱是百病都能治。但治不治得好,不是钱多钱少决定的,那得看上帝的心情。

但是不要根据这个因推出来一个果,认为上帝比钱重要,还不如直接去见上帝。

见上帝都知道意味着什么。见了十有八九都回不来,别说看肿瘤科,心理科一样也看不了。

心理诊室一共有六七间,主任副主任占去大概三间,其余的都是普通医师。半天没看见有患者从诊室里走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姑娘,也不是从主任诊室出来的。出来时还有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陪着她,走到弗先生跟前的时候,还主动让患者加了她的微信,说好告诉她怎么吃药。

当时弗先生就被感动了,这心理诊室就是不一样,服务层级明显不同。完全是以患者为中心,或者更专业的说法是以来访者为中心,尽一切之力为患者做好服务工作。

于是弗先生就在想,待会儿那个王主任看完病后会不会也让加微信。如此一想,弗先生突然就觉得在等待的过程中充满了希望。

没有空座位,弗先生徘徊在心理诊室的大门口。看对面排队的肿瘤患者,没有一个人脸上是微笑着的。倒也不是严肃,就是没有表情。

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谁突然哈哈大笑,那就是极为不尊重。虽然其实笑笑,对病情有好处,但谁又有那个心情呢。如果别人的心情不好,自己却大笑,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会认为是善意的,会遭人唾弃。

人毕竟是环境的动物,在疾病面前,即便每个人都懂得很多道理,可谁又能那么轻松,放下一切来笑。

弗先生便也不敢笑,即便是心里很轻松也很想笑,反正也没别的事儿,但终于憋住。

不管看心理的还是看肿瘤的,都是看病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太多差异,只是看上去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弗先生在过道里来回溜达,看看墙上宣传的怎么预防心理疾病,其实这些知识,对大多数患者来讲比较生疏。还不如贴上一些笑话,那种一看完就哈哈大笑,但仔细一想又回味无穷的幽默段子。让有的人看完能笑一辈子,就靠那个笑话治愈。管他呢,有病没病笑笑再说。

看完了那五六款板子的心理学知识,居然没记住一块板子的内容。要不然弗先生多少也会普及一下心理学知识。只是可惜,从来就很少记得名人名言,还有那些名人说过的话。既然记不住,咱就自己说。自己悟到的比谁说的都管用。万一弗先生哪天成了名,百年后这些话也就成了名言。

弗先生挂的是主任医师号,挂号单上写的是早上10:00~10:30就诊。其实已经等到了11:50才进去。

在弗先生前面的那个姑娘在诊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是什么疑难杂症,这是什么心理隐患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看病这件事也不好催促,一个是患者,一个是医生。都是不经催的主。

特别是看心理问题,聊起天来就更没有时间限制。心理学有个谈话治疗,患者和医生就坐在那里聊天,大多数都是患者在说,医生就只是在关键处加以引导,认真倾听。

这就像弗先生每次跟母亲通电话,只是需要在关键处说上那么几句,把重要的关键节点勾出来,母亲就会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跟上一大段陈述,把自己想的看见的将要发生的都一股脑儿说出来。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这个世界太缺少倾听者,每个人都在那里吧拉吧拉不停地说。在善于倾听方面,弗先生算一个。

11:50,弗先生终于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听上去特别激动和亲切。自己名字也挺好听,就算是患者,猛地一听真和名人有关,就差一个字,就全国人民皆知。但仔细一琢磨,什么名人,那就一个人名。

但这个点儿医生都应该下班了,吃午饭,午休,下午一点就得上班。

其实医生的工作很是辛苦,上午八点就坐那儿,一直坐到中午下班。下午一点就又坐那,一直坐到下午下班。这期间不停的接待患者,不停的问询,把脉,诊断,不停的开处方,开药方。凭心而论,换了弗先生很难做到。

到这个点上去就诊的患者,心里有种莫名的负疚感,认为是自己耽误了医生下班休息的时间。

不知道在这个点还在看病的医生是怎么想的,反正弗先生是想进去以后快刀斩乱麻,三下五去二看完病就走人。想加弗先生微信也不加,药自己看着吃就行了,多大点事儿,不至于耽误吃饭。

于是弗先生麻溜的进到王主任诊室,在桌子旁边的小黑凳子上坐下来。偷偷迅速用视线扫描了整个房间。

因为这不是专业的心理诊所,所以是凳子不是沙发,也没有躺椅,就是催眠用的那种。靠窗倒是有一张床,但那是一张非常简易的高床,像平常检查身体用的,绝不是用来催眠的。诊室的窗台上摆满了各种鲜花,里面居然还有很多多肉。不知道主任是怎么养活的,弗先生养的多肉死了一盆又一盆。莫非王主任是给花们做了心理辅导,使得它们心理很健康,所以能够健康成长。

整个诊室不大,但房间朝阳,看上去很温馨,虽然外面骄阳似火。

王主任年纪大概有50多岁。戴着口罩,只能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睛。弗先生看见了白大褂下面的黑色丝袜,很瘦。穿一双很舒服的旅游鞋,很白。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把你的手腕放过来。”主任示意弗先生。弗先生把右手腕放在桌子上那个柔软的布垫子上,主任戴着很贴的那种微微有点淡黄色的医用橡胶手套,开始把脉。

不知道那脉搏的跳动是否能通过手套传递给主任。

“实在抱歉,耽误你中午下班休息。我没有心理疾病,就是有点偏头疼,过来拿点药综合调理一下。”看着桌子跟前的王主任有点疲惫,弗先生十分歉意,好像主任没有准点下班是因为她耽误了似的。

“哦,那倒没有关系。再晚我也会给你看完再走。把你左手拿过来我看看。”号完右手的脉,她又开始号左手。

“主任,主任,你能不能给我开个证明,我因为工作没忙完,赶车来晚了,是上午的号,没取上。他们说需要你给开个证明才能取,要不然就取不了,号就废了。”王主任正在给弗先生看病,一个小伙子随着敲门声就冲了进来,急里忙慌地说。

“我怎么给你开呀?现在都几点了,就算是我现在给你开,你现在也看不了,也只能到下午才能看。你都是老病号了,也不注意一点,还犯这样的错误,多麻烦。”王主任明显不高兴,看上去不太想给那小伙子开证明。

“主任,实在抱歉,这次确实是我那边工作太忙,没有时间。路上又耽误半天,所以来晚了。我下次一定注意。这次能麻烦你先给我开一下证明吗?谢谢!”小伙子还在那里哀求。

王主任腾出把脉的右手,用左手搭在弗先生脉搏上继续号脉。右手开始翻抽屉找那开具的证明,嘴里不断的在和小伙子交流。

此刻,王主任的心里同时想着好几件事儿,那弗先生刚才右手的脉,和现在左手的脉,不知道王主任记在心里没有。

弗先生本想建议王主任暂不用给她号脉,先给小伙子把证明开了,让他先走,完了以后再专心致志的给她看病。但又想到此时的主任肚子正饿,一听建议可能情绪上会有很大波动,虽然懂心理学,但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心理学也难控制住。

于是弗先生便闭嘴,任由他俩沟通。一看主任开始翻找证明单子,虽然嘴上在不停地抱怨,但她还是会给开证明。毕竟还有弗先生在,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证明单子就在第二个抽屉里,王主任一找就找到了。可能平常也没少开。

一厚叠单子拿出来以后,铺在桌面上。主任抽回她的左手,扶着那叠证明单。右手拿起签字笔,在最上面的那张单子上,唰唰唰几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立即呈现在证明单上。

只是一般都不认识,医生的字都没几个人能认全。这也不怪他们,时间确实太紧,写连笔字和草书那是太正常不过。

写完以后,拿起一个印章,快速盖了下去。那个证明单只有巴掌大小,甚至都没有那么大。

像是上学的时候那些小抄,又像是作弊常用的那种小纸条。随便往手里一握,根本看不见手里面有张纸。

所以即便弗先生就坐在主任的旁边,也看不清她盖的是人名章还是科室的章。十有八九应该是科室的章,因为人名她已经亲笔签过,没有必要再盖个章。

小伙子拿上证明就谢天谢地跑了。估计他也得下午才能来看病,因为弗先生的病会很快看完。既然那小伙子是老病号,指不定要看多久呢。

“真是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有。”王主任还在那里抱怨。

“嗨,最辛苦的就是你们。上班的时间一刻也没休息,下班以后还加班加点。”弗先生也是有感而发。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一边聊天,王主任一边给弗先生看病。“也没多大问题,就是湿气有点重,平常多注意锻炼和休息,少吃辛辣,给你开点药综合调理一下。先开一周的药吃吃,完了以后再调整一下药方。你看行吗?”王主任问弗先生。这不用质疑,当然行,不行也行。

弗先生拿着王主任开的药方,站起来拔腿就走,生怕多耽误一分钟,“快去吃饭吧,下午还得继续上班呢。”弗先生对王主任说。

“谢谢关心,没事儿。我等等那个小伙子,他一会一定会来。他不是工作忙没时间么,要他等到下午再看,时间会更长。看完他我就下班,这样他就可以早点回去工作。”王主任笑着对弗先生说。

“那我替他谢谢你。再见。”一听王主任说,弗先生心里居然莫名地感动,便随口而出。

出诊室门刚好看见直梯门打开,刚才那个小伙子一出电梯门就往王主任诊室跑。

“主任真是料事如神,他果然赶在主任走之前到了。看来上班族工作和看病真很难兼顾。”弗先生心理想着,便迅速进了电梯。到了一层大厅才想起来没加王主任微信,又不好意思再上去打扰她,毕竟人家在加班。

咦,她诊室怎么没有配备小助理,她可是主任,学徒总得跟一两个不是么。

下次换药方的时候再和王主任聊聊,弗先生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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