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龄越长，越能体会到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无论是来自周围的路人还是身边的亲人。
2018年的春节绝对是我的狗生里面最精彩的一个春季了，没有之一。大年初二的晚上，我差点让自己的亲妈（至今，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妈。）给撵出门了，若不是三姑和弟弟拦着，也许她就如愿了。
于是，今天一大早，窝着一汪眼泪，我一路向西，准备去西藏。并且，默默安排了倘若我不回来以后的事情。临出门，跟每一个人道了一声“我走了”，然后在弟弟的一句“要不要我送你”声中泪流满面。
路上，想着奶奶不在家，犹豫着要不要去爷爷的坟头磕个头。最后，还是没去，只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刚说了一句：“爸爸，我走了。”突然就哭到不能自已，本来想好要告诉他我的银行卡密码和备用身份证放置点的，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路上，有人在微信上跟我说话，我以玩笑的口吻回了一句：“昨晚被我妈吵了，夜里十一点半拖着箱子准备离家出走，没走成[捂脸]。”之后，别人问什么，我都不想回复，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流泪。
我从来不喜欢太过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悲伤，笑声可以很爽朗，偶尔还会跟着闹腾；哭的时候却是默默无声的，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流眼泪，一滴一滴地任它从眼眶滑过脸颊，最后悄无声息地滚落入泥土。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我就“嫁”了！不是嫁给老公到了婆家，仅仅只是离开娘家！从此后，娘家、婆家都不是我的家了，我终于“无家可归”了，再也不用“回家过年”了！我从来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一趟回娘家过年，让我从此后既没有了“娘”，也失去了所谓的“家”。
1
2018年1月27日，我进入寒假。于别人而言，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于我而言，却是一场煎熬。本来，早在下学期开始的时候，我和瑞瑞约好去日本陪第一次无法回家过年的包子守岁。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未能成行。
年初，虽然领了结婚证，婚礼还没办老公就出国留学去了，至今尚未归国，所以，我没有理由回婆家过年。回娘家吧，毕竟已经是领了证的人了，好像也没有前几年那么理直气壮了。然而，把这尴尬的境地推向高潮的却是，婆家甚至没有一个人打个电话询问一声。实在无奈地挨到了腊月二十五，一脑门子官司搞不定的我最终放弃了挣扎，厚着脸皮准备回娘家过年。
我以为我赶着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市回来，可以帮忙置办年货，可以带长辈去添置新衣，可以帮忙处理一些日常问题。可是最后，在我妈的嘴里，我的回来不过是家里多了一台“造粪机器”。说白了，不过是嫌我回来白吃白喝了。
想来，也是我太迟钝，没有早点反应过来。我是腊月二十六下午到家的，妈妈问我：“你睡哪个床？”我回答：“随便呀，方便铺哪个我就睡哪个呗。”然后就没铺床，她说：“你爸不在家，我给你再拿床被子，你跟我睡吧！”我没反驳。
如今想来，暑假的时候，弟弟打电话给我说：“妈妈新买了两个床，我咋觉得不够呢？”我还笑他：“一个床爸妈睡，另一个床是给我的，因为我离得近经常回去。你就过年回去待几天，所以没有你的床……”腊月二十八早上，弟弟到家，妈妈想都没想，直接给弟弟铺了那张新床。此刻，再想起曾经说过的话，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啪啪打脸了。
腊月二十八晚上，是她再一次给我敲边鼓。可惜，愚钝如我，仍然没有体会到她的话里有话。当我今天一边回想这个春节的遭遇，一边去整理记忆的时候，除了恨自己没本事给自己安个家的时候，更是被自己一次次蠢哭。那夜，妈妈躺在我的身边历数我老公和我公公婆婆的种种不是之处。
头一件，就是婆家人不懂礼数，过年没有派人来接我过去过年。说实话，这个事情在我心里本来就是个坎儿，间接也说明了我在婆家不怎么受重视。她不提的时候，我就假装没什么。她把它提到明面上的时候，我的脸上就挂不住了。我说我给老公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她又不让。
第二件，她就嫌弃我老公花钱小气。这个事情呢，我也是很无奈的，虽然我也很不满意他把钱看得那么紧，但是换位思考一下，我也能理解他的难处。老公他们家属于典型的山村农户，父母拉扯大两个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我老公奔三的年龄还在读博没有经济收入贴补家用。
当然，我老公也有错，毕竟他出国以后就没给我爸妈打过电话，跟我也是靠微信语音电话联系的。这事儿，我婆婆也曾向我和我妈解释并道歉了。我也提醒过我老公，可是一来他科研任务重确实忙，二来隔着黑白颠倒的时差加上他用钱确实小心，所以一直没有给我的父母打过电话，以至于我妈一直耿耿于怀。
那夜，妈妈在我身边抱怨到夜里近三点，我睁着眼睛默默流泪。同时，在微信上跟一个朋友说了我的银行卡密码备用身份证存放点。委托他在我去了西藏以后如果不回来了，把我所有的钱都给我妈，并且告诉他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此外再无牵挂。
腊月二十九，恰逢情人节。等了一整天，老公连一个字也没有发给我，我的失望和怨气攒得够多了。吃晚饭的时候，三番两次放下碗筷，想要打个电话质问两句。彼时，妈妈还在身边安慰说：“没事儿，咱家又不缺吃不缺喝的，他们不接就不接吧！”彼时，我还蛮感动的呢。
腊月二十九白天，我去请弟妹给我拔火罐回来，妈妈又在嘟囔奶奶（这件事从我进门就没停止过，也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之一）。我就随口说了句：“你要是觉得哪件事情做得不对，你直接跟她说就好了，没必要一天到晚挂在嘴边。”她有点恼：“你以为我想说啊？我还嫌说得累呢！”“累你就别说了，停下休息呗。”当然，这样的劝慰多数无效。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开始抱怨外公外婆，嫌他们操心别的孩子却从不体恤自己打工的辛苦，嫌他们明明不缺钱却收了我给的八百块钱。这时候，我必然是不能说话的，因为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不管我是附和她还是反驳她，接下来都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等到她终于说累了要睡了的时候，我的睡意已经被撵走了，我只能拿出手机去“微信读书”看书了。
2
大年三十刚一睁眼，我就听到她在厨房嘟囔奶奶：“让你烧火，半天还是冰锅冷灶的，照你这速度，早饭要吃到晌午去了……”于是，我赶紧起床去看到底咋回事，然后迅速洗漱了去厨房帮忙包包子。饭后，我和弟弟去上坟，顺便去我小爷爷家送礼。
上坟回来，她和奶奶准备晚饭，我和弟弟挂灯笼贴春联。饭后，我和弟弟去给爷爷上坟，她也跟着去了。回来的时候，我们围着火盆看春晚，我和弟弟说着闲话。也不知道话题从哪里开始的，妈妈就开始对着奶奶数落爷爷活着时候对他的种种不好，奶奶讪讪地笑着一句话都没接。
我和弟弟交换了一下眼色，我起身说了一句：“走，睡觉去！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庙里烧香呢！”妈妈见没人接她的话，没多久也悻悻地上床睡觉了。然后，当她到我在玩手机时，就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你记得上个闹钟啊。”第一遍的时候我“嗯”了一声，后面再说，我就回复：“上好了。”
老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就挂了。然而，他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让我妈接电话。这直接导致了我妈有理由继续抱怨，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年后接到我公公婆婆电话的时候该如何去怼他们。
大年初一的闹钟想起的时候，是四点二十。我摁了闹钟去后台批改学生作业，因为知道过年期间能继续交作业的寥寥无几，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把批改作业放在第二天早上。闹钟第二遍响起的时候，她就开始嘟囔：“闹钟响了好几遍了，你咋还不起？赶紧起床梳洗，你坐平子的车，不要让人家等你……”
本来就没睡醒，加上心里憋着气，我就回了一句：“你能不能安心睡你的，不要管我？”然后，她估计是睡醒了，又开始数落我：“我又没说你啥，就是让你早点起，吧啦吧啦……”我不肯忍受，直接翻身下床穿衣梳洗然后出门。特么的，我出门的时候才四点三十八，外面黑的跟锅底似的，路上别说人了，连个孤魂野鬼都没有！
到了外婆家的桥上，平子在二楼的阳台上和我打招呼，他也才刚起来。我直接去的外婆家，外公才起床去上厕所，外婆还在睡。我就只好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给乔哥发红包，希望她一睁眼就可以收到红包，然后能够开心一整年！等了半个多小时，几个哥哥、侄子、侄女、舅妈都起来了，我们才开上两辆车出发。
到达山顶的时候，才六点二十四，天都没有亮。在冷风中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天光大亮。下山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奶奶在烧火，妈妈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嘟嘟囔囔。我说了一句：“你呀，就是爱操心，今天一大早把我催起来，结果我过去的时候，还没到五点。大家都没起来，我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并不接茬，直接反驳一句：“你说的是四五点走，闹钟响好几次你都不起，我又不知道你上的闹钟是几点……”于是，我起身去喊弟弟起床。饭后，我实在困得慌，就上床睡了。刚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小姑姑家的俩表弟来了。随后，大姑姑家的哥哥姐姐也来了。
我们表姊妹几个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聊家常，妈妈在后厨准备午后小食和晚饭。没多久，太阳落山了。小弟弟偷偷去接上买爆竹，俩弟弟都去找他了。我去厨房帮忙烧火，哥哥姐姐移步到奶奶屋里烤火看电视。
彼时，妈妈的嘴还是不停的嘟囔，一会儿说奶奶不该做豆腐乳，是“有好东西不会做好吃的”；一会儿抱怨奶奶不该没给她把所有的盆子都洗干净，害她没有地方拌凉菜。我在灶前实在听不下去了，加上哥哥姐姐就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坐着，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提醒她说：“别说了，他们都在呢！”说着还朝哥哥姐姐坐的地方努力努嘴。
她直接无视我，继续嘟囔，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就回了一句：“也就是我奶奶脾气绵软，这事儿要是放在我外婆身上，你想想会是啥样子？”她一听这话，直接就开始瞪人了，同时嘴上吼了一句：“你赶紧走开，灶膛一点火度都没有！”我瞅了一眼灶洞里的火，辩了一句：“火明明好好的啊。”
此时，刚好手机有信息提示音，我就拿出来看了一眼，她立马就找到理由了：“你哪里在烧火，你明明是坐在这玩手机！”我笑了笑，想讲个故事缓缓气氛，于是就开口：“我有个同事生完孩子，花五千请了个保姆带孩子，我还奇怪她为啥不让她妈带孩子呢！”
我刚讲到这里，她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以为我想给你带孩子，我忙得很呢！”看到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一下子就怒了，因为她平常经常这样对奶奶说话，我早就看不惯了。我说了一句：“你再咬牙一次看看！”直接站起来把火钳子扔到了地上，转身去了前院子刷鞋。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就为了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后来，忍住了。不一会儿，小姑父开车带着小姑姑和三个弟弟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后厨了，刚到厨房，她喊我：“你去柜子里面给我取四个鸡蛋来！”我冲她笑了一下，：“不去，我平日不在家，你房放东西我不熟悉，我去了找不到是会被骂的！”
然后，我去奶奶房里跟哥哥姐姐聊天。姐姐说着对于二胎的考虑，哥哥谈着除夕夜的趣事，我笑：“我就只想挣钱，只为了以后生孩子的时候可以请月嫂或者去月子中心。”哥哥会意地笑了笑，问我月嫂的价格。我说：“我同事请的九千一个月，她请了三个月。我就准备上三万吧，将就满白天，不然，我怕我活不过那一百天……”哥哥朝她的背影看了看，点了点头说：“没事的，别想得太悲观，还有你婆婆呢！”我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谁都不想指靠。”后来，吃完饭，客人走了以后，我早早就睡了。
3
大年初二早上，我腰背疼的厉害，就起得晚了些，饭熟后直接起来吃饭了。饭后，二舅舅打电话让过去吃晚饭。几次三番的，直到下午三点多，我们才去。而我，还需要请弟媳妇给我再拔罐一次。我在小舅家拔罐的时候，妈妈也撵过来了，小舅妈、小姨父、表弟、表妹都过来话家常。期间就提到小姨大年初一发脾气的事情，我也没太听清楚。
晚上回到家，三姑姑来了，我们一边烤火看电视一边闲聊。妈妈就开始催：“你明天要走，还不赶紧去收拾行李。”三姑姑就问了一句：“去哪里？”我回道：“后天一大早的飞机去西藏，明天到咸阳住下来就可以了。”三姑姑说：“那不着急呀，吃完早饭再走都来得及呀，你要不吃完饭再走吧？”
三姑姑这么一说，我妈有点下不来台了，顺势也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在家吃早饭呢？”我摇了摇头，起身去收拾行李箱。又坐了一会儿，弟弟因为喝多了酒要去睡，我也就起身去收拾洗漱用品。妈妈躺在床上，又开始数落外公外婆的不是，我随口就问了一句：“昨天小姨咋了？”
她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念：“你小姨还不是因为那张嘴啊，吧啦吧啦吧啦……”听她讲了个大概，我就说了一句：“哎，小姨那张嘴呀。你以后也要管着自己的嘴一点，弟弟都那么大了，马上要娶媳妇了，别以后……”我还没说完，她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我的嘴咋了？”
“你一天到晚就不停嘴的唠叨，昨天早上四点就把我喊起来，害我在门外冻半天；下午哥哥姐姐都在呢，你还一直嘟囔奶奶……”
“我加你起床是怕你迟到了，害别人等你；你奶奶一天到晚晃出晃进，啥都不做，一个豆腐乳摆了新旧两年，还不让人说了？”
“没说不让你说。我奶奶就是脾气好，也是七十多的人了，你想想外婆，谁敢那么跟外婆说话？今天外婆喊小姨吃饭，小姨一句话怼过去，弟弟都笑‘说话怼着来是你家的传统’。你想想，以前小舅妈在家，外婆和小舅妈吵架，阴阳二坡的人都听得见。人家小舅妈现在也当婆婆了，咋从来没见她和弟媳妇吵架呢？”
“那是因为你弟媳妇脾气好。再说了，以前吵架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吵架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和谁还有杀父之仇呀。”
“我现在是把你养大了哈，现在你有本事了，能指教我了？”
“你就是不讲道理！昨天给你讲我同事的事情，还没说完，你就咬牙切齿地跟我说‘你以为谁想给你带娃呢，我忙得很呢！’我啥时候说让你给我带娃了？你放心，我以后不要娃就算了，要的话也不请你带，我请保姆有啥事可以直接说，请你只有气受！”
“你也不想想，要不我供你读书，你能有今天？现在，你大了，翅膀根儿硬了，开始嫌弃我了！”
“我就是给你说让你在我奶奶跟前脾气好点儿，我奶奶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活几年？再说了，过不了几年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大人在做，晚辈在看呢！”
“那我就是说了，你能把我咋？有本事你拿个针把我的嘴缝起来！再说了，我是你妈，轮不着你说我！再过十年，你自己有娃了，估计还不如我呢！”
“你放心，我当妈的时候，绝对不会是你那个样子的，因为我最讨厌唠叨了！”
“哎呦，就你，能活成我这个样子就不错了！你回来这么久了，我感冒了你都不知道问一句，上街买菜都是我掏的钱，一天到晚也是我给你做饭……”
“那你是嫌我不该回来过年了吧？还是今年我婆婆他们没派人来接，你觉得我白吃白喝你的了？大不了，以后我不回来了就是。”
“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你还能上学，吃屎都没路！你以为你现在工作了，了不起了，还想指教你妈？我给你说，你就算再厉害，你敢把我咋地，你几个舅都不会饶过你！”
说着，我开始穿外套，围围巾，戴帽子：“你随便，我就是给你说几句，你爱听不听，老了受罪的时候，别找我诉苦就好！”
“不用你操心，我有我儿子呢！实在不行，我活不成还死不成了，大不了我路上死路下埋！”
“我知道你有你儿子，不然每次我借你儿子的钱了，不管你儿子咋说，你就一天到晚追着要啊，生怕我不还钱似的。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没换上功，咋可能借的出来！”
“你不就是觉得我偏心儿子了嘛，我以后老了靠儿子养活呢！”
“你随意，你高兴咋来咋来！”
说完，我拉着箱子去跟我奶奶房里跟我三姑道别：“三姑，你在家玩哈，我走了！”
我刚走到大门口，伸手去开门。我妈就扑过来拽我的背包，我一转身，她没拽上，扑了个空。于是，她就势蹲下抱住我的大腿开始喊：“你打死我，打死我！”
我瞅都没瞅她一眼，直接就那么让她拽着大腿挪到了我弟的房门口。一把拧开门锁，冲屋里喊了一句：“弟弟，来，把你妈给我弄回去，我要走！”
此刻，三姑也从奶奶房间奔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说：“别呀，外面那么黑，你要是摔倒了，咋办？”
我的委屈在那一瞬间爆发了：“摔倒就摔倒呀，又不是没摔过！”
三姑姑就开始劝：“上次都已经把左胳膊摔断了，再摔了你还咋过呢！”
说着，三姑姑又转身去拉我妈，一边让她放手一边拉她起来。
弟弟冲出来直接吼了一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然后，就开始劈头盖脸地骂我早上不该起晚了，没有帮妈妈做早饭。
然后又去我妈房间喊了一句：“她明天一大早就走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啊？”
我妈还在吱吱哇哇各种喊，我弟直接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我明天也收拾行李走人，你就高兴了？”
终于，我妈闭嘴了。
然后，我弟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我不知道我爸跟我妈说了什么，总之我听见她哭得很委屈。后来，弟弟又跟爸爸说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三姑姑把我拉到奶奶的房间去睡觉的时候，弟弟刚好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了句：“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家过年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在，这一夜，奶奶回娘家了。不然，我奶奶又要被无辜殃及了。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然后告诉自己：天亮就赶紧走，以后一定要努力给自己整个窝！
早上临走的时候，跟每个人都认真地打了招呼“我走了”。这一次，我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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