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微生高:姓微生,名高,也写做尾生或者尾生高,春秋时鲁国人,孔子弟子。当时人认为他为人爽直、有诚信、坦率。
《庄子·盗跖》里有“尾生溺死,信之患也”的记录。相传他与女友相约桥下,女友却迟迟不来,后因涨水,为了信守承诺,他抱着桥柱而淹死。庄子认为这是“信之患”!
《战国策》中也多次出现“信如尾生高”的说法;《史记·苏秦列传》、《淮南子·氾论》等文献中都记载了尾生高守信的故事。
微生高在当时还以“直”见称于世,但人们只是慕其名却不知其实,孔子便举这个例子否定其时的传说。
微生氏都是周文王的后代,现在很多都改为微姓,现在的山西境内,聚集了很多姓微生的人。
除了微生高,春秋时期还有一个叫微生亩的名人,是个隐士,《论语》中记载了他和孔子的一段对话。
直:即正直。是指不偏私,求实认真。《荀子·修身》:“是谓是,非谓非,曰直。”《韩非子·解老》:“所谓直者,义必公正,心不偏党也。”
乞:云氣之氣少米即成气,少米而向人讨要就是气的范式,后来氣简化为气以后,为了与云气之气有所区别,更省为“乞”。自此气与乞各自分道扬镳。
云气之气本为象形字,如《说文解字》:“乞(气),云气也。象形。”又如《郑樵·通志》:“气,氣也,因声借为与人之乞。”
乞的本义就是向人讨、要、求。如:《左传·僖公十三年》:“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又如《左传.僖公二十三年》:“出于五鹿,乞食于野人,野人与之块。”《史记·卷八十六·刺客传·豫让传》:“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
乞也引申为希冀、盼望的意思。如:《文选·李密·陈情表》:“乌鸟私情,愿乞终养。”
乞也指乞丐,讨饭的人。如:《列子·黄帝》:“自此以后,范氏门徒路遇乞儿马医,弗敢辱也。”又如《孟子·告子上》:“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
乞也引申指“贫穷”。如:《魏书·刘彧传》:“外舍家寒乞,今共为笑乐,何独不视。”
醯:读作xī。本意指醋,引申为用于保存蔬菜、水果、鱼蛋、牡蛎的净醋或加香料的醋,也指酒、酰的旧称。如《说文》:“醯,酸也。”
邻:近也、亲也,五家为邻。从邑,㷠(粦)声。
“邻”本是古代一种居民组织,现代常说的“邻居”,就是由这样的居民组织发展而来的。
“邻”还指相邻近的其他事物。如“紧邻”、“接邻”、“贴邻”、“友邻”等。几何学上把相邻的两个角称作“邻角”,两个座位相邻叫“邻座”。
连界之国亦称邻。如《书·蔡仲之命》:“睦乃四邻。”
邻又指车声,与辚通。如《诗·秦风》:“有车邻邻。”
全文理解为:
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正直呢?有人向他讨点醋,他却不直说没有,偷偷地到邻居家讨了点给人家。”
《战国策·燕一》:“使臣信如尾生,廉如伯夷,孝如曾参,三者天下之高行。”在先秦时代,伯夷是廉洁的象征,曾参是孝顺的标杆,而微生高则是诚信正直的符号。
孔子曾提出:“众好之,必察焉”!意为不能盲目相信传言,外面都在传微生高正直,但经过孔子考察,并非是这样的。
有人向微生高讨要些醋,微生家里恰好也没有醋。依照诚实正直的品性,他应当直接告诉对方实际情况。但是,微生却跑到邻居家讨醋来送给对方。这种做法显然不符合诚实正直的品性。
那么,微生的行为是出自一种怎样的心理呢?或许他认为自己在道义上有责任满足别人的请求,又或许他担心对方会误以为他有醋舍不得给。
钱穆先生在《论语新解》中说:“微生殆委曲世故,以博取人之称誉者。孔子最不喜此类人,所谓‘乡愿难与入德’。”
说微生高是乡愿,似乎有点过了,因为这样难以解释他最终抱柱而死的人生结局。更合理的解释是,微生高为信念而生,他的生命事实上已经完全被抽象的概念所控制了。
孔子认为,人应该懂得权变,比如人要讲信用,但“信近于义,言可复也!”要有义的“信”,才可以履行!
另外,人要讲义,但是要力所能及,没必要“借贷行善”、“打肿脸充胖子”!
微生高应该跟朋友直说我没有醋,如果有需要,我去邻居那里帮你讨一点,不应该瞒着对方去邻居家讨了给他,这样才是正直的“直”!
微生高的直和信不可取!
儒家历来倡导,每个人都应该具备以下修养: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悌慎廉、勤正刚直勇!
修养包括修身和养性,微言高行,所以修身,不修其身,虽君子而为小人,能修其身,虽小人而为君子!
天命之谓性,性不可改但可以养,黄石公《素书 · 求人之志》曰:“避嫌远疑,所以不误,博学切问,所以广知!”
很多人对修身养性多有误解,比如孔子的弟子微生高就没有真正理解“直”和“信”。当有人向他讨要一点醋时,他家没有醋,他认为拒绝别人是不“直”的,所以赶紧向邻居讨了一点给他。
真正的“直”应该直接告诉他自己没有醋,如果实在有必要,应该告诉他,我可以向邻居讨要一点给你。瞒着别人,向邻居讨了再给他,如此打肿脸充胖子不能叫“直”。
孔子是很重视“直”道的,他认为“以怨报怨”不可取,“以德报怨”没必要,应该以“直”报怨!
关于“直”道,连古代的叶公都没有正确理解,孔子周游列国期间,有一次听说楚国叶公把叶地治理得很好,所以想去看看。
见面后,叶公很骄傲地说:“我们这里的人非常正直,有一个人把别人家的羊赶到了自己的羊圈里,他的儿子知道后,把父亲给揭发举报了,很正直吧?”
孔子听了后,皱起眉头说:“你们这样就叫正直了?我们那里的人可不一样,我们那里,如果父亲做错事了,儿子会教育他,儿子做错事了,父亲会教育他,这就叫正直。”
现在很多人认为,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不顾别人感受就叫“直”,孔子说:“直而无礼则绞!”说话不顾别人感受、太直接,等于在别人心上绞下一块肉,这不叫“直”!
关于“信”,微生高在桥下等人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的信用,河水上涨,他也不离开,用死来证明自己的守信!
用生命换取信用,完全没有理解他老师关于“信”的解读。孔子多次提出关于“信”的言论,比如“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但是,讲信用是有条件的,比如,不“义”之信不能守!危害生命的“信”就是不义的信,何必要守呢?当然,在民族大义面前,另当别论,总之,儒家主张权变,不能刻板。
比如谭嗣同,百日维新失败后,有逃跑的机会,却偏不逃,反倒慷慨陈词:"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谭嗣同决心以死来殉变法事业,用自己的牺牲去向封建顽固势力作最后一次反抗。留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诗句激励后人,从容就义。
对谭嗣同的这种视死如归、勇于牺牲的精神我们是由衷钦佩的,但他那自杀般的行为却是我们坚决摒弃的。
我们追求的结果是成功而不是失败。当失败了,总结经验教训,继续追求下一次的成功,这才是正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继续成功的可能。谭嗣同的思想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佛教的影响。
谭嗣同曾在南京“闲户养心读书,冥探孔、佛之精奥,会通群哲之心法,衍绎南海之宗旨,成《仁学》一书”。
佛教非常推崇这种做法:面对屠刀砍到头上,明明能够反抗不死,但为了树立为护法牺牲的榜样,甘愿赴死。
这种做法,让佛教在印度遇到弯刀劈下时,引颈就戮,被杀得人头滚滚,袈裟落地,从此,在印度,这片佛教诞生的大陆上,再也没有了佛教的影子。我们不该支持这样的思想!
谭嗣同有两个优秀弟子的做法更值得我们学习,他们分别是蔡鄂和杨昌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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