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秀
阿治曼的日日夜夜(二)‖资本家的狗腿子2018年6月7日 星期四 天气晴
阿联酋是令人向往的国度,在我来阿联酋的日子里,很想把刚到阿治曼的那段记忆,从心里抹去,只因为它时时浮现在我的脑际,不时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永远无法忘却。
我们到达阿治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只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喊去车间上班了。二十几个人,一起走进了服装车间,车间里全部是我们中国人,机修工和监工是唯一两个男人,其他全是女工。
昨晚迎接我们的那位老鸦婆,和监工直挺挺的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桌子正对着车间的大门。他们眼睛扫视着车间里所有人,看见我们进来,眼睛全部落在了我们身上。
老鸦婆一米五几的个,肉肉的蒲岐脸,和小时候看见路边扔的怪胎有点相似,溜圆的眼球咕噜噜的紧靠在上眼皮上转动着。一看就感觉在朝我们登着恶眼。听说她姓张,是副监工。
旁边的监工和她好有一比,他也搭拉着冷冷的胖乎乎的猪肚脸,鼓着厚厚的嘴唇,瞪着眼睛看着我们,这情景,又一次给我们心上刷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按理说身在异国他乡,同是天涯沦落人,能有这么多国人陪伴,应该是件幸事。而这些满目陌生的面孔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不屑。难道先来的就应该为主吗?先到的就可以这样傲慢吗?我真的看不懂。
监工开始给大家安排工序,他冷冷地一字一句的,用东台普通话厉声说道:给你们三天适应期,三天以后开始记产量,完不成任务就补班,补班的时候没有工资。
我们手忙脚乱的把三天适应期抵挡过去,一时间还是不能适应国外快速的工作节奏。
分配工序的时候,监工对我们新人还特别的“照顾”。把别人不愿意做的、完不成的、她们认为是下脚的活,全部安排给我们新人。
那位老鸦婆张副监工,天天都用毒辣的眼神漂着我们,还经常不时的在监工耳朵旁叽叽咕咕捣鼓着什么。害怕一不注意我们就会偷工减料,那架势就跟当天大的官一样,就怕我们不怕她。其实,也就敢这样对我们这些后来的,其他人根本不卖她的账。
如果看见总公司胖翻译或其他管理人员过来,陡然像换了一个人,脸上露出温柔的笑魇,那声音就像招妓那样嗲声嗲气,展开了魅惑的眉眼。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骨头都听痒痒。
自从我们来以后,车间里天天彻夜灯火通明,大家加班加点熬到深夜两三点,甚至通宵,都不一定能把工序完成。不管你夜里睡不睡觉,第二天早上照常按时上班。
车间的产量都是有监工自己定的,这两个资本家的狗奴才,真是两条好的看家狗。不知道哪来的那些狠劲,非把你搞得精疲力尽才舒服,唯恐大家工作太轻松自在了。
剪线头的工作,是公司里整治人的第一线。监工把产量定得高高的,看谁不顺眼直接叫去剪线头,没有谁敢说不,反正他说算,他就是车间的皇上,车间里多少女人都争着去巴结他,后来我们这里成了他们取乐的行宫。那个老鸦婆副监工,也只有在背后吃醋的份。
我们整日整夜无休止的上班补班,上班补班。来回替换着各项工序。产量一旦不能完成,辛辛苦苦干了十几个小时,还拿不到全额工资,明知道不公平也没有人敢提出意义,谁敢反抗就能把谁整死。
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叫海云的监工老乡,由于脾气直爽,看不惯他的做派,就被他整得神魂颠倒,身在异国他乡,她生不得力,作不得气,只能任由他发淫威。
大家拼命的坚持着,煎熬着,熬得面黄肌瘦,熬得精疲力尽,还有人也熬出了病来。
一个月下来,乡愁就像东流的长江水,浩浩荡荡的流淌着。读一份家信哭得稀里哗啦,接一个电话说到迪拉姆耗尽都舍不得放下。无法用笔墨描写当时想家的心情,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身在异国他乡的那份愁肠。这才刚刚开始,一切酸咸苦辣还要靠自己去坚持去承受。
那时,听别人告诉我说,监工天天色眼迷离的盯着我。而当面他却故意跟我较劲,挑我刺,总之不能让我躲哪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做事,不是叫做这样,就是叫做那样,总是在他眼前来回晃着。后来听别人提醒才明白过来,他那时就是想把我制服,叫我向他低头献媚!
我剪过线头,做过裁剪拉布,整烫过衣服,一天上万件成品我也点过数,做过车间的每一道大小工序,而每一道工序我都做得认真,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要赶得上流水线。
他最终还是没有整倒我,看我做什么事都难不倒,也就没招了,也只能由我去了。
我从小就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屈 个性,不管做什么,就是再苦再累,都要咬紧牙关坚持着,什么事都要做到得心应手才能罢休。想要我屈服,做梦去吧。
在刚去的那几个月里,凭着自己的毅力,也终于熬过了那段艰难的适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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