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秀
阿治曼的日日夜夜(十四)‖做报表2018年6月22日 星期五 天气 晴 修改
忙碌的车间,洋溢着均匀而和谐的声音,那成百上千个等待组合的衣片,安静的躺在主人的身边,兴奋的期待着美丽的哗变。
车间里大家的脸上又挂起了快乐的笑容。曾经那些不协调的声音,都调到了同一个和谐的频率上,传播出小绵羊般温顺的柔声细语。一片皆大欢喜的场面,让人开心,让人愉悦。
过去,被强压下去的那些不正常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到所有人, 监工的离去就像没曾发生过。大家又重新开始了周而复始的一天又一天。
监工回国后,车间里一天天增添了老外的足迹。小老板往返穿梭,狼和狼婆步履不断。时间不长,还安排一位印度人到我们分公司做总经理,他就成了常住大使。
印度是资本主义国家,官僚主义极其严重,遇见上级立马卑躬屈膝,像看见皇帝那样诚惶诚恐的卑微。稍微带点头衔的,就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自从印度总经理来到我们车间里,小老板每天上午九点钟按时到达,转一圈就匆匆离去了。
我每天照常做着我的报表,车间里一百多号人的产量,每个小时就要统计一次。一天过来光产量单就有厚厚的一大摞。每人每小时的产量以及一天的总产量,都得统计在报表上。
我的英语报表一目了然,每道工序的英文和数字字体清秀,就像钢板打的那样端正。每天早上从八点钟上班开始计算,用最快的速度也得两个多小时 ,最起码十点钟左右才忙完。
印度小老板每天九点钟到车间时,只能看看质量、出勤率,和我计算的背影,却看不见最新产量统计表。
总经理看小老板天天过来,要一天的报表看却拿不出来,就心急如焚。叫翻译找我谈话,说我的报表速度太慢,希望我加快速度一小时搞定,让小老板在九点钟到来时看见报表。
听到这话,我只是心里嘲笑一下,嘴上却什么话都没去解释。我想,我要用事实来证明我的速度,是快还是慢。
我对翻译说:你告诉总经理,叫他带一个计算速度比较快的人过来。明天八点钟上班准时过来和我一起计算,需要多长时间,让他自己看。
总经理对自己的计算能力估计比较自信,八点钟上班时如约而至。他默默的在我旁边坐下,等待我和他一起开始计算。
我的办公室在包装间,包装间和车间连在一起,只有一个没有门框的大门。我的办公桌原来是翻译赵老师的,她回国后,就被我据为己有了。
车间里,只有缝纫机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没有一个人随便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来回走动。包装间的组长看见总经理过来,就把办公桌让出来,自己去忙别的去了。
我把产量单拿一半放到总经理面前,他胖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两个腮帮子上的肉,都超过了嘴的水平线,从侧面看,像鼓着气在吹气球。
他拿起产量单,没有语言交流,严肃而认真的开始计算起来。包装间一片安静,只有计算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这样的气氛犹如展开一场竞技大赛。
我一如既往的,按照平时的速度,不急不躁的飞速点击着计算机。我的眼睛根本不用看右的键盘,只跟着左手移动的数字走。计算机早已被我用得得心应手,速度快得只看见手指的重影在晃动,一张单子重复两次,结果不会有丝毫误差。
一晃快到九点钟,我手里的产量单已算结束。看看总经理用蜗牛般的速度,还在认真一下一下敲打着计算机,桌子上的产量单,没感觉少多少。
我又就总经理面前拿过一半,看看总经理肉乎乎的大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只朝我拿过来的单子看了看,又自顾自按他的计算去了。
我想仔细看一下总经理的脸是不是已泛起红晕,可惜他是印度人,印度人的脸是黑咖啡色的,无论是红是绿,都让你无从察觉。
我手中的单子一会又计算完毕,而他的单子也确确实实没做多少。我正准备再到他手里拿时,他把剩下的全部送到我面前,站起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朝我催过报表。
其实我这人做事够认真的,手里的活不做好都不愿休息。做人又一向低调,就这样都不行,什么样才叫算行。
据说,老外都这个性,你必须能者多劳,做死拉倒。你退我进,你怕我横,你弱我强。
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作制度,就是这样不近人情。只要自己把本职工作做好,才有能力挺直腰杆,用实力去征服他们,他们照样妥协,照样怂。
我最讨厌强人所难,以上欺下的混蛋,无惧官僚,无惧丑恶,官大官小,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生就皮、长就骨了的性格无法改变,小时候我二哥就说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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