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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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这儿玩一下吧！来这儿看我一下呀……”

母亲总是在电话那头三番五次的呼唤。每周我与母亲通电话是我们不变的约定，无论在哪个角落，她那急切的呼唤都会激起我想立刻回去看一眼妈妈的冲动。

这一天，我和儿子从白云机场飞到相隔万里的城市去看望母亲。

母亲已过花甲之年，在小弟家照看孩子，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已经有大约两年没有见面了。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记忆中母亲那一头乌发惭惭地变成灰白，再慢慢地变成银白，额头上的皱纹变深变多了。那双勤劳灵巧又温柔的双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目光穿过椭圆形的机窗，随着那飘忽的云朵，思绪也飞向了童年与母亲生活的难忘岁月……

每年立冬以后，母亲就更加忙碌，她要准备全家人过年的吃穿。特别是我们姐弟几人的新衣新鞋，是她最花心思和功夫的。当时，母亲有一架值得骄傲的大桥牌缝纫机，一个精巧的针线篓，一本厚厚的夹着各式花样的书。吃过早饭，母亲开始在方桌旁裁剪，她左手拿尺，右手拿粉笔，在一块粉红色的花布上量着画着，剪刀沿着粉笔线剪一剪，叠起来。再来块蓝花布，量着画着，剪一剪，叠一叠……各色布在她的双手中变幻着，散发着华丽的光芒。看，妈妈又坐在缝纫机前，开始缝新衣了，这是我最兴奋的时刻，我总是站在机子前面看着妈妈的手脚同时工作，只见她右手在前拉着布，左手在后推着布，布被压在针脚下，双脚在脚踏板上不停的踩动，布也听话的飞速前进，缝纫机的轴带快速转动着，机子发出有节奏地轧轧声像一首动听的歌谣，它让我总是浮想联翩：“妈妈一定是最厉害的魔法师，一块块的布在她灵巧的双手里，一会儿就变成一件件漂亮的新衣服！”儿时的我真渴望像妈妈一样，有一双神奇的双手，来缝制各种各样美丽的衣裳。

冬日晚上，一家人围在火炉旁听爷爷讲打鬼子的故事。只有妈妈，在桔黄色的灯光下，拿起她那夹着花样的书，剪着花样，或者用各色碎布，剪成脚的式样，一层一层的粘贴起来，再一针一针的缝进去，缝成一片厚厚的布鞋底，你看它奶白色的鞋底，再用粗棉线连着秀有各种花鸟兽图案的鞋帮，就成了一双双漂亮舒适的棉布鞋。在新年的清晨，我们穿着它穿街走巷，眼里是高兴的神彩，心里是甜甜的滋味。这是妈妈给的幸福享受！母亲亲手做的布鞋是我们记忆中闪亮的珍珠，它永远珍藏在心灵的深处，难以忘怀。

随着时光匆匆地流逝，妈妈的双手总也抓不住曾经的光辉岁月。远远地望见母亲伫立在风中等待我们，我立刻奔跑过去，拉着她那双有些僵硬、有些粗燥、有些黄斑的手向前走，她的步履变得细碎了，夕阳笼罩着我们，但却掩不住相聚的喜悦。是谁说过，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她的缘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背影渐行渐远。

“珍惜眼前人吧，珍惜眼前人吧......!”此时此刻，我在心里用力地呼喊。而我的手却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手，眼里噙含着泪水，心里满是心疼，是什么无情地改变了她那双手？是岁月，是时光，是她勤劳的双手操劳着我们日常的衣食住行，为我们撑起一片爱的天空，是她温柔的双手给了我们一个温暧而安心的世界，那就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