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峨眉仙客
重重帘幕锁朱楼。
春柳已经爬上了城楼,可是宫墙内却出现一丝衰败之意。四月应开的花,今年却突然不发了。本是月月新开的山茶花的花骨朵,在一夜之间竟凋零了个干净。
宫里人人不安,说这是老皇帝要归天的前兆了。
老皇帝已经病重多时了,身子一日挨不过一日了。近日连早朝都不能上了,太医连连摇了几次头,认为皇帝挨不过今年的寒秋了。
早朝上,皇帝直了直身子。
“各位爱卿,咳咳。”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早朝了,老皇帝的眼睛里有些热泪,却强忍着压了下去。
“朕在位已经三十余年,朕日感心力衰微,想此日选出一位继承皇位的皇子,请各位爱卿为朕进献良策。”老皇帝说道。
朝廷下一片哗然。
早闻皇上身体日渐衰退,却没有想到如此近。
“大皇子稳重大方,有御龙之风范。”一位老者抚摸着自己的髯须说道。
“二皇子聪敏好学,颇有革新之动力。”一位稍微年轻的公子说道。
“三皇子…..”
朝堂下一言一语炸开了锅,宰相博却一言不发。
“博,你有何想法。”
皇帝问道。
宰相博缓缓的走出了人群,上前鞠了一躬。
“臣今日想引荐一人。”
老皇帝蹙了蹙眉,却不想弗了宰相的颜面。
“请吧。”
“请子昭觐见。”
大门缓缓的打开,却半响不见人见来。
“请子昭觐见。”宰相博又大喊了一声。
一道金光缓缓的照进,大风吹得朝廷上的人睁不开眼睛。
一位白眉老人坐在一只金色的鸟上,缓缓的飘了进来。风吹过他那长长的白眉和白须,白袍轻翻,仿佛神仙降临。
金鸟停在了殿中央,白眉老人轻轻的走了下来,缓缓的向皇帝作了一个揖。
“峨眉仙客子昭拜见皇上。”众人一片哗然。仙客,是对修仙的人的一种称呼,这类人不食人间烟火,不理凡尘俗事,一心只为得道求仙。
“不知仙客来此何事?”老皇帝点了点头问道。
“子昭有能让皇上长生不老的良方。”
老皇帝眉头一紧,“长生不老?”
子昭摇了摇手里的羽扇,拍了拍金乌鸟的头。金乌鸟突然缩了缩,变成了一只小金鸟立在了子昭的肩头。
“在东海的瀛洲岛上住着一种鸟,叫做将离。只要能捕获到将离鸟,取其心脏,我便可为皇上炼制一种包治百病的药丸,皇上服用此药后,定可益寿延年,长生不老。”
众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轻易发出声音。
“不过,此鸟狡黠,实在难以捕获,需有一人定力最佳,秉除七情六欲,不为动心者,方有可能捕获此鸟。”
皇上扫视了一眼四周,略微咳了咳言道。
“不知哪位爱卿愿去捕获将离。”
大家皆恐惧而有所后退。
且不论四海瀛洲缥缈难寻,此去山高水长,亦不知归期几何。
子昭巡视了良久,突然作揖低低的言道,
“子昭认为,此鸟难以捕获,若是平常之人,估计会舟覆人亡。在陛下的众位臣子之中,子昭认为只有一人尚有七成把握抓获此鸟。”
众位臣子突然窸窸窣窣的开始言语起来,大家互相猜测是谁有可能抓获此鸟。
“子昭快说。”
一声洪钟一般的声音穿了出来。
“大将军宋清平。”
一阵哗然后,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这位将军年少时,便以战功威名赫赫,在战场上从不问情,对待下属亦是公私分明。
皇帝点了点头。
“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宣告宋清平,退守边关,带五千兵马,赴东海瀛洲抓获将离鸟。”
子昭轻轻的拂过自己的髯须,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微笑。
二、上元节
这已是她等的第三个上元节。
她还记得三年前的上元节,花市灯如昼,人约黄昏后。
那书生虽然衣衫褴褛,却生的仪表堂堂,气质不凡。
她羞答答的递过了一只玉镯,白里透青,价值不凡。
“若是高中,定来迎娶小姐。”一骑白马飞过,空留下空气中散漫的尘土味。
她追逐着白马而去,对着那骑白尾喊道,“王子昭,你若是食言,天地不容。”
一阵烟尘扫过,她轻轻的咳了几声。
“小姐。”一件白色的袍子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雪。白色的如同鹅毛一般的细雪覆在了她的发丝里,飘落中,不远处的一对情侣提着一只莲花灯走过。
那少年或许才刚弱冠,在灯笼里明明灭灭的烛火映照着他一双多情的双目。他轻轻的替那女子拂去鬓角的雪花。那女子的鬓角带着一朵粉桃花,若白若红的颜色正好趁着这豆蔻年华。
她的嘴角也微微的漾起了微笑。
“小姐,回去吧。老爷没有见到小姐,急的四处找人呢。”
她才缓缓的起身,从那昏暗的墙角走了出来。
今年她的头上还是带着分别那一晚的红牡丹,那一抹红色在白雪里格外的耀眼。她亦步亦趋的走向了家门。
家门口,是一派喜气洋洋,大红的灯笼陪着大红的绸带都系在了门上,看的出来,这一家是要做喜事了。
她调整了自己的嘴角,一个微笑便涌了上来,她对着那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而来的老人,笑着叫了声,“爹。”
那老人点了点头,指了指门上的喜字。
“秋娘,想不到我李府也有今日,入宫后,你要好好的伺候皇上,为我们李家争光啊。”
她含笑着点了点头,心坎里却涌上了一阵疼痛。
“白雪覆古道,促尔又将离。
与君从此别,不见桃花渡。”
她缓缓的走入了门内,门“呀”的一声闭上了。
三、宋清平
海上一片云雾升起,大船在海上漂泊了三个月了,可是还是看不到岸。
已经断食几日了,若是再找不到岸,船上三千将士已经饿的皮包骨了,大家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海有些烦躁,若是这几日再不能找到合适的海岛补给,大家都可能饿死在这船上了。
宋清平站在船头,这几日海风出奇的平静,船帆微微的响动着。
他已经按照仙客的意思,在船尾的东北方向摆上了紫黎草,这种草香飘十里,听说是将离鸟最喜欢的食物,可是却只能维持三个月。若是三个月后,将离鸟还是没有出现,这种草将不再有味道,而他们将失去引诱将离鸟出没的最后一点希望。
他杵着剑,踱步到了船尾。这几日他总是不时的来到这里巡视,密切的关注着天空的变化。
听说将离鸟是一种可以变幻大小的神鸟,大的时候翅膀可以覆盖整个天空,而小的时候,翅膀也可以缩成蜂鸟的大小,他不知道将离鸟将于何种面目出现,他仅仅的抱住了自己的剑。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战场上拼搏,杀敌无数的他今日居然要在海上漂泊,只是为了一只虚无缥缈的鸟,一只可能在现实中都不存在的鸟。他的宝剑只杀敌人,从来不杀其他无辜的生灵。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安平公主。高中状元后,他被钦点为驸马,本想着与公主花前月下,共度朝夕,却没想到边关告急,他便前往边关。却也是威名赫赫在外,本想着今年可以班师回朝,没想到却被派来抓一只鸟。想到此处,他叹了一声,把剑往旁边一丢。
突然,船身摇了摇,他感到脚下一抖。
他直起了身子,却看到将士们都半眯着眼睛。
深夜的海上,波光摇曳着月光,风从耳边微微吹过,或许是自己的幻觉吧。他拾起了剑,准备回房。
船身突然抖动起来,整个船面被大风掀起了半边,直直的矗立了起来。
他一个趔趄,身子开始往下滑,他紧紧的抓住了船杆。
一个暗影从头顶飘过,整个海面突然掀起了大浪。
月光被暗影庇荫住了,暗影的一只翅膀有整条船那么大。
“将离鸟。”他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
那巨大的鸟儿突然煽动了翅膀,沿着船飞行了一圈又一圈,巨大的眼珠有半人的大小。
鸟儿突然俯冲而下,冲向了那一堆紫黎草。
就是这个时候了,宋清平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的念了念,抬起了手中的宝剑,砍向了将离鸟的脖子。
一阵鲜血涌出,溅在了船帆上。
鸟儿一阵剧痛,翅膀一扇,宋清平便倒在了船上。
那鸟儿,张开嘴,巨大的深喉足足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大小。它俯冲向宋清平,那巨大的眼珠带着红色的血丝,愤怒中带着一丝不安。
宋清平瞪大了眼睛,手中想拿起宝剑,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
那鸟儿冲向宋清平,突然一声哀鸣,巨大的影子顷刻间消失,海面上风平浪静,宋清平抬头,却发现一只蜂鸟大小的鸟倒在了自己的前面。
宋清平伸手想捉住这只鸟,鸟儿发出了几声哀鸣。突然一阵惊雷闪过,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宋清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气浪从漩涡中涌出,整个身体好像不受控制的要被卷入漩涡。
他死死的抓住船杆,漩涡越来越大,周边的云朵都被吞食,一阵大风掀起,他连人带船都被卷入了这个巨大的天空之洞中。
四、大风起兮
他睁开了眼睛。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教坊里的歌声随着风轻轻吹来。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物。
花市灯如昼。
路上的行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平和而安宁的神色,征战沙场的他已经离开这样的闹市很久了。
花灯会上,卖灯的人拿出一盏盏形色各异的花灯,有做成憨态可掬的小兔子,也有做成张牙舞爪的青龙的,还有美人灯,莲花灯。
“相公,买一盏花灯送给你喜欢的女子吧。”一个小孩提着一盏白兔灯走了过来,他愣了愣,手在身上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
“我。。。。”他刚想拒绝,小孩子却不见了,他的手里提着一盏白兔灯。
“小姐回去吧。”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墙角传来。天空突然飘起了白雪,一个头上插着红牡丹的姑娘缓缓的从墙角里走了出来,天空突然明亮了。
四目相对之间,那女子的眉梢微微有所动情,眼波微转,最是温柔动情之处。
“秋娘。”他缓缓的吐出了那个名字。
那女子微微含笑,头上的牡丹在雪色中更显红艳,低头处,更是无尽的风姿与绰约,温柔婉转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
“你回来了。”她轻轻的说道。
两人会心一笑,好像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亦不复再猜疑。
他提着白兔灯,往前行走一步。突然天空中的雪下大了,风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他拿出袖子略微挡了挡,天色突然暗淡了下来。
他睁开眼,眼前除了一片又一片相连的黄沙与大漠,什么都看不见。
大风起兮,风沙四起,他缓缓的跪倒在地上,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五、宫墙柳
“皇后,宋清平此番出征,已经三月有余,定是有去无返。”宰相博向锦元皇后作揖道。
“最好如此,万一宋清平回来……”锦元皇后略微顿了顿言道。
宰相博皱了皱眉,“我已在海岸部署五千兵马,只要这小子一上岸,我们就可以将其赶尽杀绝。”宰相博说杀这个字的时候,说的特别重,还小心的比了一个刀的手势。
皇后才稍稍缓了口气。
“皇上最近总觉气乏胸闷,想来是时日无多了。我儿虽贵为大皇子,却生性胆小,不肯与他人争夺。三皇子拥护之声最重,而安平公主又是同母姐姐,宋清平手握重兵,倘若一时争斗起来,怕又是一场宫廷血案。此番,我们先除掉宋清平,让他们失去兵力,后续再让我的侄儿顶上,我儿继位后,料他们也无力反抗。”
“皇后所言甚是,这也多亏了仙客子昭想出的这条妙计,让我们不费一兵一马,就足以除掉宋清平这个心腹大患。”
宰相博轻轻的望向子昭。
子昭略微的笑了笑,点头示意。
他手里的羽扇也轻轻的摇动起来,他将头缓缓的望向窗外。宫墙柳色青青,不远处的教坊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子昭的嘴角略微动了动,似笑非笑。
六、将离鸟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沙渐渐的停了。
他才缓缓的直起身子,除了风的呼啸声,四周一望无涯,看不到任何植物和人烟。风沙停了,太阳才从乌云后面出现。
强烈的阳光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抬起手,遮了遮眼睛。突然一阵呜咽声从天而起,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他仔细一看,是一只翅膀挡住了太阳,那只鸟声声悲鸣,声音震耳欲聋,他抬起头,却见那片乌云正向他而来。
他一时呆然,竟不知向哪里逃去。他紧紧的抱住了头,等待着那只鸟直直的砸在自己的身体上,突然,“扑通”一声,他的眼前掉了一只蜂鸟大小的将离鸟。
那只鸟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翅膀扇了扇,身子却无法动弹。
宋清平走近一看,那只鸟儿的翅膀折了一半,陷在沙地里,那鸟发出一声悲鸣,而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宋清平。
宋清平拔起了手中的剑,剑直直的指向了将离鸟的心脏。
将离鸟的气息渐渐的微弱起来,眼神突然变得扑朔起来。
宋清平抬起了剑,他用力的将剑想下砍去。
“啊。”他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手中的剑却迟迟不能下手。
躺在地上的,分明不是那只凶残的鸟儿,而是一位头簪牡丹花的女子。
他摇了摇头,阳光晃的他的眼睛有些疼痛,他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一片黄沙,刚刚的女子在顷刻间却消失不见了,躺在沙中的,分明是一只手掌大小的鸟儿。
他拍了拍胸脯,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风沙迷住了双眼,他将剑又一次举了起来,地上的影子变换了下,他又看见了一个头簪牡丹花的女子。
他的剑不由的从手中脱落了,他小心的从黄沙中抱起那只气息微弱的鸟儿,用袖子轻轻的拂去鸟儿身上的黄沙。
斜阳正暮,他的身影在沙地中被拉的很长,他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黄沙,走入了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
七、王子昭
不知道行走了多久,宋清平才看到了一处淹没在黄沙之中的古庙。
他小心的将怀中的鸟儿放下,太阳已经开始落下。气温陡降,他觉得身上开始变得寒冷起来。
将离鸟的身上非常寒冷,颤巍巍的把头缩在了羽毛之下。宋清平将鸟儿放在自己的胸口,想给他一点温暖。
明明他是被派来杀将离鸟的,他本以为那是一只狡黠的怪物,却没想到这只蜂鸟大小的鸟儿如今正微微的伏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眼微闭了闭,眼前却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李秋娘。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念。他本来并不叫宋清平,他叫的是王子昭,与秋娘相恋后,秋娘的父亲要他进京赶考。他在路上得了一场重病,被一位好心的乡绅收留了。这位乡绅本有一子,却也是暴病而亡,王子昭为了报答他,认了他做义父,并改了乡绅的儿子的名字—宋清平。
高中后,他也回去找过秋娘,却只闻得她已经嫁做他人妇。
而后,封官拜爵,迎娶安平公主,人生平步青云,却不知秋娘如今在何处。
他微微的合了合眼,胸口的鸟儿微微的颤了颤翅膀。一道银光乍现,宋清平睁开了双眼,却发现怀中的鸟儿不见了,他看见的是李秋娘。
他有些不敢相信,李秋娘微微含笑,鬓角的牡丹花红的更加鲜艳。
“秋娘。”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子昭,一别之后,相思无解。今日得见,盼与君不再分离。”秋娘抱住了他。
他感到自己的身子一阵温热。
“随我走吧。”秋娘的声音从耳根传来。
他拉住了秋娘的手。刚想跨过门槛,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子昭。”他缓缓的回过头,却看见身边的秋娘已经一动不动了。
一个白眉老人摸着胡须站在了他的身后。
“子昭。”那身影渐渐的近了,他伸出手,却只摸到一个幻影。
“你是谁?”王子昭从嗓子里憋出声音。
“子昭,我是你,你是我。”白眉老人说道。
王子昭退后了几步,望着这个跟自己眉目十分想象的老人,不敢置信。
“子昭,我是四十年后的你。子昭,今日若是不能除掉将离鸟,四十年后,待此鸟修为更大,将在海上兴风作浪,民不聊生。趁着今日此鸟功力甚微,你只须一剑取了他的心脏。”
王子昭住了自己的头,不敢相信。
“这不是将离鸟,这是秋娘。”
白眉老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子昭,秋娘已经嫁做人妇,又怎么会在这里。你若不信我,你扒开那堆稻草一看便知。”
他蓦地转身,将身后的稻草扒开。却看见了二十条用剑刻的一字痕。
“子昭,这已经是你第二十一次来到此处了。倘若你再不将此鸟除掉,便会坠入无边梦境。子昭。”
白眉老人缓缓的说道。
“子昭,你我二人的生死都不重要,若是今日不除此鸟,四十年后,将有一场浩劫,海上巨浪,渔村毁灭,无边无尽的海水淹没到了都城,人们都无处可逃。此时,不是沉溺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王子昭的心微微动了动,他拔起了剑。
“子昭,宫廷险恶,不是你长呆之处。”
白眉老人的幻影渐渐的消失了。
八、金缕衣
宫腔内一片萧索,宋清平果然没有再回来。自皇上驾崩之后,朝廷震动,四处都不太平。
王子昭摇着羽扇走在宫廷内,该回去了。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一日,自己的功力便要多折损一分。
一处宫墙内,哀嚎声一片片的响起。宫女们端着一条条白绫走入了宫门内。按照规定,皇上死后,嫔妃们也要一起陪葬。
王子昭哀叹了一声,眼看着冷宫门呀的一声闭了,残阳如血,铺射进宫门内,透出一阵阵的寒冷。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宫女的歌声从门缝里传来。
他驻足了许久,这歌声仿佛在哪里听过,又仿佛记不起来了。
他合着那曲子轻轻的唱着“也信美人终做土,灯暗无人说断肠。”
门内执着白绫的嫔妃的手微微抖了抖。
一阵风吹过。
他摇了摇嘴角的胡须,向着一片铺血的残阳走去。他笑了笑,摇了摇羽扇,向着那道残阳走去,直到金乌啼了一声,他缓缓的坐上了金乌鸟。
将离鸟的心脏乃是他成仙要的最后一味灵药,而自他开始捕获将离鸟开始,此鸟的修为已经让他不及,又加上此鸟狡黠,他算准了这四十年前的这一日海上会出现飓风,每每飓风一现,将离鸟的功力将会大减,而若是可以利用飓风,正是捕获功力不济的将离鸟的好机会。
岂知道,他的功力在过去的这个时空中大为缩减,根本无法施展。于是他想到了派过去的自己去捕获将离鸟的妙计。而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此鸟名为将离,最能摄取人心中的离愁别恨,从而生起幻境,而年少时的他竟然最难过的竟是情关,每每都坠入无边梦境,让他修为减少。这一次他只能亲自出马,终于了结了此鸟。
他掂了掂手中的将离鸟,这一次终于是成功了。
金乌啼了一声,仰头冲向了天空。
“秋娘,该上路了。”冷宫内老嬷嬷对望着天空发呆的李秋娘说道。
一道金光划过她的眼角。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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