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更新,我想最好的是用散文。散文可以直观地描写我认识范围内的东西,不需要多么了不起的技巧,真诚才是必杀技。于是想到了很多我认识范围内的东西,特别是在小时候有而现在没有的,这样以来,感觉便有了意义。
东西不算多,也不少。于是我马上感到需要对它们进行分类,分类的事简直有趣极了。能想到鸡嗉子,应该是在前些天或者挺久以前的缘故了。那应该是别人发在网上的照片吧,毕竟我很不会拍那些东西。在我有要写点什么的想法以后,这些东西就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想到了鸡嗉子,我也想到了其他许多野菜野果之类的。鸡嗉子是一种野果,我想有必要用它来归于我所要写野果类里的一篇了。在会写到的花花草草中,花是花草是草地进行分类着。
我还怕人家不知道鸡嗉子是什么东西,就去网上查了一番。搜了几张图片,用手机辨图识物时识出来的是荔枝。我想作为机器也太糊涂了。不过毕竟只是机器,不怪它。我没有很快查到,因为我用的是南方野果的简单字眼这样大范围搜索的,出来的是一片熟悉而又不熟悉的野果图片,这些果子一看上去就充满了野性。有我要找的那种野果图片,可就是没有对应的名字。我在搜查了半天一无所获的迷茫中,竟忘记了它有方言说法的名字。我不确定是不是方言的说法,但输上去真的能搜出来。在什么时候也想过直接用它的方言名字搜索,只是我始终不愿相信能搜得出来,所以搞得最后都忘记它的方言名字怎么叫了。
鸡嗉子这个名称可能也算是一种专业名称了,所以可以在网上直接搜到。或者是因为用得比较多。我刚搜时用的是“鸡素子”,那时我还不知道是这个鸡嗉子。网上说,因为像鸡的嗉子才被称为“鸡嗉子”,它也长得像荔枝,因此,机器识物时判断成了荔枝,如此倒也不奇怪。不过近看还是与荔枝有很大差别的。有时令我没想到的是,逐渐地我才发现很多方言都有它对应的字词存在着。
曾经有一年,有很多人来我们村挖那些野生的鸡嗉子树。只要不影响到村民的生活,一百两百的价钱就能挖走一大棵。一遇到一个村民就上前去问哪里哪里的树可不可以挖,意思是挖了对他们的生活造不造成影响。很多村民可能只是见钱眼开,任何一棵鸡嗉子树哪怕就在自家房屋或者种地附近,又看着它们之间好像没有多大关系,就决口答应卖掉。答应卖掉的人还不是和鸡嗉子树挨着的房屋主人,而是其他离那里远一点的村民。这种事情先到先得,不管是哪家房子附近的鸡嗉子树,还是哪家种地附近的鸡嗉子树,毫不例外都被无缘无故挖走。这些鸡嗉子树也不是谁家栽种的,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被别人抢先卖了就卖了,没有人好得说什么。
那个时候晚上放学回来的我们还一无所知,回到家时只看到一片新翻的泥土,那里空荡荡地露着大半块儿的天,明显单调了许多。他们不仅挖走村子周围的鸡嗉子树,还让那些村民带着他们上山挖杜鹃花树,说挖了会给点费用。每一次那帮挖树的人来,我就竭尽全力攥紧了拳头地讨厌他们,更讨厌那些领头带他们挖树的村民。我知道这些树是挖了去用于城市建设的,如今估计都还养在那些城市公路的两边,而且已经被修剪得面目全非了。
还是一样的,他们挖走的不仅仅是我们这里的一棵树,更是挖走了我可以拥有无限乐趣的童年。小时候读书还在是早出晚归,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早已饥肠辘辘,最好有点什么吃的是可以打主意的。然而就在这种有大自然馈赠的山路边上最是不缺。当然,对于鸡嗉子一类的野果,就无需算那是打主意。那时候放学的路上,懂事的已经早早回到家给父母帮忙了,不懂事的还在路边的鸡嗉子树上挂着。尽管满足不了我们吃的欲望,那也是我们认为最难得的美味,至少比那会儿回到家时父母都还没干活回来做好饭而不能马上吃上饭要强得多。我们多愿意挂在树上吃够为止再回家。
处于中青年时期的鸡嗉子树结的鸡嗉子是还不多的,结得多的往往都是些长得又高又粗的大鸡嗉子树,老远地就看到树冠上红通通一片,就像一片被夕阳染红的云朵。我们是很愿意爬到这样的鸡嗉子树上的。然而我们作为孩子爬树的技术也不屑于爬这种又高又粗的大树,我感到我们山里人封存着猴子爬树的本能还未退化。
鸡嗉子树冠上布置得像个温暖的家,我们爬上去以后便爬到各自要挂在上面的树枝,然后就可以在各自占领的区域大快朵颐了。正好那是树叶茂密的时候,树冠上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它们也有各自的领域,它们是最先来到这里占领各自区域的一批。见到我们这些后来者肆意瓜分侵略它们的地盘,它们当然不愿意了。我们当中总有一些小伙伴是要中它们的招的,中招了以后还哼哼唧唧怪它们狠毒。不过想来中招的感觉委实不好受,又有谁那么容易原谅得了呢。尤其是那种会蜇人的青绿色毛毛虫,不被蛰死,也是要被吓死的。听大人们说,被那种东西蛰了,要抓出来把它的内脏砸开,用来涂抹在被蛰的地方,很快就能好。被蛰过很多次后试过,有时候奏效,有时候没用。或许也没有奏效,只是纯属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我们在树冠上各自的“家”里,就那样待着一边吃一边吹牛大笑。树高风大,待久了自然感到冷了。吃够了于是想拉屎撒尿,在树上解决这样的事是我们最擅长的,有时候在地上来事也必须要遵循上树的原则的。稀里哗啦均匀撒满底下生长的植物叶子上和地上。有时候有路过的行人看到,我们也决不害臊地继续光着屁股向下飞机投弹。那些行人要么抄起石块做着向我们扔去的姿势以此来吓唬我们,要么骂骂咧咧着我们是一帮猢狲地走远了。我们想了想,猢狲都不比我们厉害,因为我们就是猢狲。
现在村子里又高又粗的大鸡嗉子树,还有那么几棵幸存着。我家一块儿地的边上就有一棵,我想我父母应该不会知道我对它有怎样一种情怀,可能当时只是因为害怕挖掘机进到地里去挖会破坏地埂。所以这么多年来,既不挖掉,也没有砍掉,只是任凭它在那永恒地站着,让人觉得它似乎就从来如此了,从还没有人来到它边上挖地的时候就魁拔伟岸地存在着了。在几度纷乱的花开花落里,它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又不知道它将会迎来什么地在着。果子成熟以后便招来鸟兽虫等各种小动物的光临,而不再是恋吃的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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