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住着一个小伙,我们叫他小王,是个gay。我房东说。
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
我也是个gay。
房东认真的看了我两眼。
这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不介意这些东西的,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个人选择。
房东说完转身下楼了,边走边絮叨着。
又来一个gay,真是长见识了。
老家在武汉,这个暑假我没有回家,到一座海滨城市的一家青旅打工换宿,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暂时不想说,如果大家知道了我不回家跑这儿来的原因,那我就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毕竟一来就向大家出柜,我是不是很耿直)。当然,我的房东&老板娘也的确是个real耿直的大妈,一见面就帮隔壁老王喜出柜。
不过确实很好奇这小王是何方神圣。某天晚上十一点多我出门取包裹,街上黑灯瞎火,经过小王家门口时,刚好碰见他出门扔垃圾。
晚上好啊小王。我谜之热情地叫住他。
他转头看着我。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出他应该比我大十多岁,我意识到自己把他叫年轻了。
王先生你好啊,我是对面青旅刚来的打工的。我赶紧改口道。
嗯,你好。
我有事先走啦,王先生。正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现场,这时一辆车路过,借着车灯,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我站住了。
王先生,那个,请问包裹寄存处在哪里呢,我刚来这儿,不太清楚。我装出一副没去过包裹寄存处的样子。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该怎么走。
哦哦。我拖长了声音说,但没有动身。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脑筋每秒旋转一千多转,只想找到一个可以解释为什么还不动身的理由。
你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他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是的!我打小就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那我带你一段路吧,到了那边的路口有灯了,就亮堂了。
好的好的!谢谢了王先生!
然后我们就并肩走着,只听得步子吧嗒吧嗒,没有其他声音。走啊走啊,还没走到头,平时短短的一条街,今晚我觉得够走一辈子了。
最后还是到了路口。
谢谢你了王先生。
没事,不用客气。
嗯嗯,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我就去取包裹,取完包裹就往回走。
好吧,取完包裹后我没有立即往回走。
我先是到旁边的咖啡店买了一杯酸奶。
然后去对面的小超市买了一瓶洁厕灵。
接着到小巷子里看两只猫交配,我把空杯子扔向它们,它俩吓的赶紧换个地方——继续作战。
最后我又到咖啡店买了一杯酸奶。
做完这些,我悠哒悠哒地往回走。
然后我这二十多年来最为诡异的画面出现了。在那个分别的路口,王先生站在那里,还在原来的那个位置,几乎没有挪动过半步。
我吓得洁厕灵掉地上了。
回来了。他问到。
是的王先生,我回来了。我蹲下去捡洁厕灵。
去的时间挺久的,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正准备过去找你。
包裹编号出了问题,所以稍微耽搁了一会儿。我解释说,好不容易捡起了洁厕灵。
不过王先生你为什么还在这儿,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你不是说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吗,我就在这里等你。
洁厕灵又掉地上了。
这回是他反应快,帮我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递给我。
走吧,时间不早了。
回到阁楼后,我一直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厕所刷马桶。越刷越兴奋,直到差不多用掉了半瓶洁厕灵,马桶白得发亮,睡意突然袭来,我转身一头栽倒在床上。
第二天,通过房东口中,我得知王先生是一位作家,不是本地人,最近因为陷入写作瓶颈期,心情抑郁,所以来这里度假。偶尔会来青旅和游客交谈,大概是为了寻找写作灵感。
那不就安逸了!我可有的是故事!叫他来找我,找我聊!我挥舞着扫帚对房东说,灰尘弥漫四周。
还想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她小s式冷漠看着我。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里靠着海,好避暑!哈哈哈。
你老家哪里。
武汉,大火炉!
那在家里怎么避暑。
空调呗,去东湖呗。
东湖,我去过。
我家就在东湖边儿。
海无非是大了的东湖,东湖无非是小了的海。
不愧是作家啊,说话都文绉绉的。
没多久,我就和王先生混熟了。他后来也知道了我和他属性一样,但我们从不刻意去谈论。王先生来旅店的频率越来越高,和我们聊的也越来越多,当然谈的最多的还是和我。连我房东也感叹,基佬识基佬。那个夏天在青旅的工作其实是枯燥的,但因为有和王先生茶余饭后的闲聊,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也就有了后面的絮叨故事。另外,我一直没问过这临街的海确切的名字,倒是这清爽的感觉总让我想起老家的东湖,偶尔把名字交叉着念,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东海这一代称。
也就有了这消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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