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是一个小姑娘的名字,我去朋友所在的村子里遇见了她,她见人微笑,有一种不具侵犯性又不容忽视的味道,清甜可口,又像山野里的一棵树,自有主张。
如一我带着老公和孩子开着一辆越野车,驶向村子里,去找朋友见农,而她那一刻坐在电动三轮车里,车里全是绿植,朋友开着。我们彼此打招呼,如一坐在车里自信地微笑着,有一股柔弱的我行我素的味道。
见农招呼我们往河边的一家餐厅开去,他要开着电动车在前边引路。我跟老公彼此笑着说,见农自打从北京城里搬进这个村子里,真正的入乡随俗了,越发像当地人了。
我们坐在餐厅里,发现满满的人,彼时已是下午两点半。餐厅宽大明亮布置得很有情趣,不失简朴,一个头发扎得像小鸟窝一样的男孩子个子高大,端着盘子来回穿梭,游刃有余,据说是附近华德福学校的学生,假期在这儿打工。
我们开始点菜,如一安静地坐在那里,很少说话。菜上来时,她静静地吃着。等大家吃完饭了,却剩了好多菜,然后找服务生要饭盒打包,见农说如一喜欢光盘行动。我说,真好,我也喜欢。如一依然微笑着,我感觉到了她和人的某种距离感。
如一见农安排下午去山里挖竹笋,而如一强调一定要在端午节这天采摘艾草。我们觉得这个安排不错,准备出发。如一说慢一点儿,我们先回家休息一下。我同意,一进如一住的房子,发现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养了一只小兔子,屋里的整个客厅空掉,铺上榻榻米,成了一个大大的冥想室。我惊讶的,开心的,直接脱掉鞋子,踩到榻榻米上,坐下欢乐无比,话分外的多;老公也很惊喜,盘腿坐下;儿子则趴上去滚来滚去,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
我们休息一会儿去房间里喝茶,窗户开着,对着院子,聊一些人生的课题。城里的嘈杂,院子的自在,以及对乡村生活的无比向往。尤其是我周末总想去村子里住一住,而如一则带着我的儿子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还去房间躺一会儿休息。好像她已经是大地之子,睡觉重要,花草重要。时间的安排围着身心的舒适旋转。
如一把房子打理得非常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自然没有堆积,生活也非常简单,有两个塑料袋她不舍得扔,挂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她穿着一身黑,黑色的裤子边上有民族风味的花纹儿,脚上一双黑色的碎花布鞋,因为总干农活,身上有一种风尘仆仆的自然气息。
她看起来对当下的生活很满足,没有过多的物欲追求,24岁,大学学习油画专业,来村子里住了一个月。
如一到后来去山里的竹林里挖笋,她一直在挖黑土,她说,那些黑土对蔬菜有好处,很沉的一个桶,她竟然提起来爬山没问题。身上沾染的泥土,但她不在意,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她的素朴让我觉得自己很娇艳,尽管自己在身边人的评价里已是素雅。而今,我觉得我好像挺俗气的,沾染了太多城市的物化的气质。
我在茶室里跟前来做客的丹红说,我的周末如果不来村子里涤荡一下心灵,很可能就去了商场买件喜欢的衣服喝杯咖啡或者奶茶,就觉得生活美滋滋的幸福的还挺满足。而其实带给我最深刻的满足感的,还是村子里的生活,踏实安稳,心不漂浮,彼此帮衬。丹红则带着一家人已经搬进村子里住下,老公在CBD上班,每天开车往返,据说心里开始变得满足,下班后喜欢骑着自行车带孩子到村子附近四处溜达。
这是一个积聚了各种有趣的人的村子,它自有独有的文化气息。昨天晚上我们吃吃喝喝,喝啤酒干杯,子龙给我们做晚饭,弹吉他唱歌,一位中医大夫从大学里赶来看他请教一些问题,小狗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儿子小心的给它喂骨头,老公说腊肉配土豆真香啊,竹笋好鲜嫩.......
这一切,让我想起:昆德拉的书《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写一个渔民在海边晒太阳,一位绅士走过来对他说:“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捕鱼呢?”渔夫说:“先生,捕鱼干什么呢?”“捕鱼你就能挣很多钱啊?'渔夫说:“挣钱又为了做什么呢?”“挣钱你就可以买一艘更大的船”,“先生,买大船又做什么呢”“这样你就可以打更多的鱼,挣更多的钱,”“那又能怎么样呢?”“这样你就可以像我这样,在海边晒太阳”。渔夫说:“先生,我现在正在这样做呢。”
如一其实,见农搬进村子里,如一在有院子里的房子生活,也是我们退休后的理想生活。但我们很像那位绅士,对生活有很多物质的期待。
晚上十点了,该开车进城回家了,孩子却哭了,因为他说,我想第二天起床就能看见院子。他爸爸说下次再来住吧,今天回去明早还有工作呢。可怜的孩子忍着眼泪勉强答应了,临走前和如一拥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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