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九月,我十七岁,高二,我们的相遇可能让你有点猝不及防。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而且就发生在我身上,你说看到我的瞬间你觉得很凉爽,如一缕清风,揭开你玩世不恭的外表。那时的你看起来拽拽的,染头发,戴耳钉,上课迟到、睡觉,大家都说你是因为教师子女才这么自由。后来你说你第二天就摘下了耳钉,穿上了中规中矩的衣服。当时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一个班那么多同学,而且在乖乖女的我看来,我们肯定不会有交集,但生活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老师让你和我的闺蜜成为同桌,然后女生总是喜欢约着去上厕所,你就有机会多看我几眼,偶尔也会在我和闺蜜间插个话。直到有一天,我一抬头看见你正用手掌撑着头嘴角上扬,看着我,我迅速逃离现场回到自己的位置,心想自己也太自恋了吧,他家境那么好,那么拽,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后来老师把闺蜜调开了,让另一个女生和你做同桌,你去大闹教师办公室,后来老师当着全班批评你。再后来你告诉我,闺蜜调走了,你就没有机会和我说话了。
就这样我们搬到了高三独立的教学楼,对,又要重新编位置,这一次,单人单桌,你坐在我后面。那时的你已经比一年前收敛了很多,就在大家聊的欢天喜地之际,你向我表白,我顿了两秒,说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无比严肃地告诉我你没开玩笑,我说我们不可能,你说怎么不可能。如果是含蓄一点的女生可能以后都会故意回避你吧,但当时的我觉得没必要,我们还是正常有说有笑,只是你不再提喜欢我的事了。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其实你是走的曲线路线。
在那段时间,你让我看到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另一个优秀的你——当我还在和小伙伴玩泥巴时,你在家看《易经》,读《史记》,跟着你爸去游山玩水,就为了教你吟诗作赋,所以你十七岁就是我们那里的作协会员,虽然那是一个小城市。你小学读的是贵族学校,所以你在小学就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修心理学、生物、古典音乐,代表学校打辩论赛,当然一口标准的英语是标配,你唱歌特别好听,你游泳也很厉害,还有打羽毛球,还有踢足球。?拿过华罗庚数学竞赛全国二等奖,可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你,成绩优异,长相讨喜,特别会说话,所以你从来都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从小就没有父母的陪伴,胆小的你从不向父母表露,十多岁自己去另一个城市参加作文竞赛。但后来你成了一个有文化的痞子。
你说如果没有认识我,你未来肯定会在文学艺术上发挥出自己的光彩,但你只会是一个文学浪子,认识我之后,你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能吸引我的才子所以你摘掉耳钉,重新把头发染回黑色,穿着中规中矩。你说我是你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你说遇见我之前从未设想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说你会对我从一而终。你说为了追我,你已经为我改变了一年,除了外表上的变化,从不关心集体的你居然参加了篮球赛,就为了能让我注意到你。在知道我喜欢上海之后,你放弃了心心念念的帝都梦陪我去上海,虽然最后我们都没去成。你使尽浑身解数,向我证明你的学识、你的能力,你甚至跑去电视台当小编,让我看到你玩世不恭外表下的完美与执着。
你说的每一点对我都是震撼,我不知道我们的相遇早已在你心里激起千层浪,我从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这样改变一个人的生命轨迹,如白开水一样的我何德何能让一个如此完美的人为我做那么多?所以在高三中期,在如此紧张的学习环境下,我恋爱了。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我至少应该是在大学毕业,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再找个年纪相当,有共同语言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你满足我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亦师亦友,你带给我的绝不仅是爱情,你带给的是一个绚丽的世界,一个提升我格局的世界。如果没认识你,我可能只是那个住在象牙塔,想安安稳稳生活的女生。认识你之后,你让我看到了更绚丽的世界,同时也想清楚内心最初的热爱,想在这浩瀚宇宙间,活出自己的精彩!你给我讲哲学,讲电影,讲文学,讲意大利人如何造出世界级的超跑,讲金庸,讲你对时事的看法……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要当吃瓜群众;你让我知道什么叫生活品质;你让我知道生命意义不是中规中矩,温吞地过一生,而是在自知的基础上,找到自己价值,活出生命的精彩。你像一道闪电,彻底击碎了我原本黑白的安静世界。你总是语出惊人,思维跳跃,逻辑严密,说话总是那么坚定,无可辩驳。
你懂心理学,谈话时,我一个眼神都会被你揭穿,和你谈恋爱会累,仰视累,沟通累。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有点累了,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事实证明霸道总裁绝对不会爱上玛丽苏的傻白甜。两个人差的太远人,总是要一个人站在山脚下仰望山上的风景,对双方都是一种煎熬,出身贫寒,经历简单的我和你差的太远了,这差距不是钱能解决的,但又可以在一开始靠钱来弥补,思想不打破,随时都会覆灭。两个人相处,不只要面对爱情,我们开始有分歧,开始争吵,冷战,相爱容易,相处难。
更坏的是,我的成绩直线下降,后来我顺利进入一所专科,你顺利去了离我的两千多公里的艺术类一本院校。本来我觉得异地恋对我们不算考验,我曾天真的以为我们一定会战胜重重困难,走向美满的生活。我仍记得每天晚上我们电话说晚安;我仍记得在每个你有早课的清晨,当你的闹钟;我仍记得大学里第一次淘宝给你买礼物;我仍记得第一次送你我给你织的围巾时你立马围在脖子上的激动表情;我仍记得我们分别时的一幕幕……直到现在我仍相信当时的我们都是全心全意爱着彼此,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对我而言是礼物,值得珍藏、回味一生,这是我的青春对我的馈赠,我要接受。我们走过很多城市大街小巷,我们爱过,吵过,闹过,最后却把最痛的离别留给彼此。我曾后悔遇到你,后悔爱上你,可是如果你注定是个必须面对的过客,如果让当时的我再做一次选择,我想我依然会选择爱你。
离开你以后,我很怕不会有一个这么死心塌地爱我的人还那么优秀,虽然我知道我们不再可能,可我还是不愿走出来,我只想活在回忆里,活在你曾经给我的爱里。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明白在这场恋爱中,或许你更遗憾。纵使你用绝世聪明也换不回如当初的我那般从一而终的人,就像我也找不到一个如当初的一见钟情的人,可是我能活得很快乐,我可以继续我低境界的生活追求,你不能,你的快乐只有我,这是你事业上的任何成就所不能弥补的,我可以,事业就是我的全部。我开始专注于学习、培训、考证,坚持学英语,了解时事,用你的思维方式看问题,据理力争,为的,就是未来某一天,我们定会相遇,彼时的我岁月静好,云淡风轻。刚开始我觉得我是用尽一切力量来反驳你,但走到现在,我突然释怀了,我就是我,我的生命不为任何人绽放,如果和你较量是一种必须,那它只是我活出生命无限可能的动力,所以才有这些文字在此帮我清空记忆里的内存,留给终点的那个他。
你说遇见我是你生命中最幸运的一件事,你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最后一个人,你说你会对我从一而终,你说你会把我们的故事拍成电影,你说你要做一名伟大的导演,你说你会成为家乡人的骄傲……你为我做的每一点改变和努力都让我相信你曾对我真挚的爱,只是你这个对的人好像来的太早了,如果我们能晚点遇见,等我们都足够成熟了,是不是就不会莫名其妙地分开了?谢谢你赠我三年空欢喜,我们有过的美好回忆我会记忆犹新,我们有过的痛苦回忆我会让时间来帮我擦除,谢谢你让我成为让现在的自己不悔当初的我,谢谢你带给我的突破与重塑,谢谢你带给我凤凰涅槃的勇气,谢谢你从我的全世界路过,即使最后那个人不是你。
故事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故事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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