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人为何而活,是因为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因为背负种种责任不能轻易死去。又或许被生活抽的团团转的人们并没有闲暇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从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三年长征解脱出来的我终于有时间思考,然而我发现自己早已失去思考的能力和热情。
直到余华说,“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活着”,充满了力量,这是一种忍受的力量,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福贵捱过了战争和死亡的恐惧,经历过了贫穷饥寒的折磨,忍受过了家人一一离去的痛苦,受尽了命运的不公,他的任何一种遭遇在常人看来都足以被打击到一蹶不振,然而他都挺了过来,越是苦难,越是顽抗。但福贵的抗争却不是保尔柯察金式的硬汉英雄主义顽抗,而是一种饱含无可奈何与辛酸的苟活。在时代浪潮的裹挟下,底层人民没有选择和追求的权利,甚至没有这种意识,他们一生勤勤恳恳不过为了活下来,平安的活着就是最大的梦想。
“活着”,是与命运的博弈,又是对命运的妥协,人在命运前显得无能为力,但命运却又是由人的种种行为铸就,似乎无法预料,但都在意料之中。福贵年轻时的浪荡让他输尽家产,从地主变成佃农,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场灾祸却在土地改革时期救了他一命;想卖掉女儿凤霞供儿子有庆上学,结果有庆输血过量夭折;想给儿子报仇,却发现受血者是自己分别多年的战友春生的妻子;春生战后幸存当了县长,却在文革中跌落谷底受尽凌辱。命运无常,但有规律,那就是一报还一报,现在都将投射到未来。
福贵就像他买下的那头老水牛,没有一个人相信它能活下来,但福贵知道,越是忍受过命运折磨,越懂得活着的意义,越是被现实鞭挞的遍体鳞伤,越有活下去的信念。
我才明白,能活着是莫大的福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人为何而活,为了她能拥有这条生命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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