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已经很久没有下过一滴雨水,农作物干枯,村民饮用水短缺,村里因此产生了恐慌。虽然巫师很久之前就开始祈祷,村民送来一头山羊作为祭品,巫师通过仪式,把山羊的献血撒在干旱的土地上,并且预言雨水快要来临。但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村里开始出现各种流言蜚语。其中,就有传言说,巫师已经年老无用,无法继续做巫师带领村民过上风调雨顺的日子。
的确,他已经衰老,牙齿脱落,腿脚不利索。他已经忘记自己做了多久的巫师,当他有一次预言了降雨,人们就开始称他为巫师。他什么都不用干,村民会定时给他送食物。他的主要工作是每天坐在山顶石屋里看天。偶尔会有一些生病的村民找他,他也就随便对付过去。人生了是他的功劳,死了是被山鬼捉走了。只要风调雨顺,其他的事情都是小问题。
他回想起这种危机,以前也发生过,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长时间的不下雨,因此他心里也开始焦虑,他的命与雨水息息相关,如果雨水不到来,他的命运就会跟之前那个巫师一样,被当作祭品。上一位巫师,也是因为求雨不成功,被村民杀死,赤身裸体地被摆放在干枯的大地上,割开喉咙放血,然后是割开肚子,把他的内脏取出,撒在四周。献血染红了土地,暴尸在户外,烈日暴晒,成为鸟兽食物,腐败在土地上,直到降雨来临。
巫师是一项荣耀与死亡并存的工作。
他并不怕死,对于其他人来说,他活得够久。况且自从他成为巫师这么多年来,他过得还不错,不用劳动,村民供养着他,确实没有可抱怨的地方。可也因如此,村民对于他的愤怒更加强烈,一个不能带来雨水的巫师,无疑是发泄愤怒的目标。
一想到那些人会的讥笑,鄙视的眼神,巫师的心就颤抖。他走出石屋,观看天空。可是天空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他尝试了各种方式祈祷下雨,却都失败了。既然山羊不行,用女人的献血或许可以。可是村民还会相信他的话吗?女人是村里的重要财富,她们负责生孩子,照顾田地,年纪大的没有作用,年轻的女人村民也不会同意,除非是一个有罪的女人。
“恩,我要把这个有罪的女人找出来。”巫师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巫师望着屋里的火光,努力回想起村里发生的事情。这是一个几百人的村庄,无论发生大小事情,人们都会谈上几天几夜。村里发生的降生或者死亡,巫师都会去做祈祷。所有的村民都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也没有一个特别亲近的人。自从住到山上的石屋,他就开始独居的生活。巫师不能有女人,女人的血是污秽,会影响他的能力。因此村里的女人不敢靠近他,怕把污秽带给巫师,给整个村庄带来噩运。
夜更深了,巫师想起在前些日子里,大概天还有点冷的时候。一个妇女生产了一个畸形的婴儿,因为那个婴儿被视为不祥,于是人们就把婴儿杀死。而那位妇人却没有得到惩罚,一直生活在村庄里。
“只要那个女人一死,雨水一定会降下来。”巫师坚定地对着火堆说道。
第二天,当村民又来找巫师,巫师便说是由于那位妇人与恶魔交合,并产下畸形半怪,我们不但要惩罚这个婴儿,还要惩罚这个妇人。只要把这个妇人祭天,雨水就会降下了。
暴躁的村民于是鼓动起来,把妇人捉了起来,发现妇人竟然怀孕了,但是,干旱的土地预示这村庄的灭亡。妇人的家人跪地求村民放过妇人,并说妇人头几胎都是正常的婴儿。于是巫师说,这个肚子里的也是与恶魔交合的畸形半怪,必须祭天。
村民纷纷表示同意巫师的看法,但也提出,如果妇人祭天后还不下雨,巫师的地位就岌岌可危。巫师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坚持妇人必须祭天。于是,妇人哭喊这被捆绑起来,并要在巫师的屋里度过一夜,巫师会在她身上施法,第二天一早就去祭天。
村民把妇人绑在巫师山顶石屋边的一个树上后离去,夜里只剩巫师与妇人相对无言。
妇人已经不再大声哭喊,只是默默地沉默,或则低声哭泣。巫师熬制了一些山草药,把热水淋在妇人头上,并用剩下的残渣涂抹到她的脸上。妇人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
“你应该感到荣耀,你将脱离恶魔,为村庄带来雨水,这里因为你的死而丰收。”巫师对妇人说道。可是妇人只是低头哭泣,她完全被吓到了,失去心智。
巫师坐在妇人对面,两人之间相隔一堆柴火,火烧得很猛。巫师望着火焰,忽然想起上次有人一起过夜是什么时候。日子还久远,他已经忘记了。但那时候他应该很年轻,他记得还有一个女人在火堆旁吃东西。可是那个女人是谁,他已经记不住了,可能是妻子,可能是母亲。反正,后来他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山顶上的石屋。
大多数时候,他觉得非常高兴,因为人们很尊重他,也很顺从他。可是,独自生活久了,他就开始跟自己说话。
“人人都觉得我可以呼风唤雨,他们以为我能驾驭天神,哈哈”巫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村民总是认为巫师可以驾驭风雨,但巫师在长久的经验累积中意识到,他无法驾驭天。那里是另外一个神,超出人的意志可控制的范围,人只是那位天神的手中的稻草。只要天神发怒,巫师也无能为力。可是村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以为巫师拥有法力,可以控制风雨。
他跪倒在火堆前,磕头跪拜,然后抬起头,对着天空说道“天神啊!请你降雨吧,宽恕这里的人们吧。我们渺小和愚蠢,我只是你的传话人,我现在求你听听我的祈求,原谅我们吧!”
第二天,村民在干旱的土地上,脱光她的衣服,并把妇人的喉咙切开,鲜血迸溅到四处,有些染红了土地,有些染红了衣服。他们把妇人的肚子剖开,挖出那个已经成形的婴儿和妇人的内脏,暴晒在烈日下。巫师走到妇人的尸体旁,把她的血涂抹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开始对着天空胡言乱语,手舞足蹈。周围的村民不断欢呼,敲打手中的皮鼓。
当血液凝固,变成深褐色,祭天仪式落幕,众人离散,巫师回到他的山顶石屋。
一天,二天,雨还是没有要降临。巫师惶恐不已,想到自己如同牲口一样,割喉放血,觉得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他来到石屋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时悲伤,一时愤怒,接近疯狂。
第三天午后,村庄刮起一股大风,天空雷声轰鸣,雨水来临。村民纷纷跑到户外又唱又跳。有人跑到山顶石屋,推开石屋木门,却发现巫师尸体已经冰冷如石。于是,人们相信,是巫师牺牲自己祈求降雨,于是把他风光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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