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阿成约吃饭,依然定在一个叫做“最相思”的饭店房间。已经记不清楚这些年我俩在这个房间喝酒聊天多少次了,不为饭菜多么可口,酒水多么醇厚,只为喜欢包间的名字。
我赶到时,阿成已经点好菜,温好酒,正在静候我这个“最好的听众”了——这是阿成给我的评价,我很高兴。
“昨天遇到霞了”,刚落座还没喝上一口热茶,就听到阿成低沉的声音。
“她还好吧?”
“看着还好。”
霞,是阿成同学,没有考上大学,帮着父亲做生意。阿成喜欢霞,霞也喜欢阿成,但两人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的把对方放在心里,享受着彼此的关心。阿成大学毕业留在了南方一座城市,再后来霞与父亲生意伙伴的儿子结婚。霞嫁人前瘦了一圈,哭了一大场。阿成得知霞嫁人,三天没说话,我陪了他三整天。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仿佛从来未曾遇见。
这些年,阿成结婚生子,我俩偶尔小聚,谈天说地,但从来不聊霞,我知道霞是阿成心底的疼,阿成始终没有放下霞。今天,阿成主动说起霞,我觉得有些诧异。
“昨天回老家,碰巧霞回娘家。”
“她还是过去的样子。”
阿成跟过去一样,说一句,停一句。
“她说过的挺好。可我觉得霞这些年并不开心。”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直觉。”
“这辈子最后悔最痛苦的就是没有跟霞在一起。”
“时光如果能够倒流,我宁愿不去考大学,不去城里工作。”
“那又怎么样?”
“那样就不会跟霞分开。你是了解的,我不是高加林,不会舍弃霞的,而霞既不像刘巧珍那么敢爱敢做,又像刘巧珍那么善良,她觉得我是城里人,不一样了。”
“她听从父母嫁人,以为我会放下。可我怎么能够放下?”
阿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连忙再给他斟满酒杯。喝吧,喝吧,喝点酒就不痛苦了。
“该放下就得放下。你看霞现在老公孩子,多好的一家人,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也挺好吗,别瞎折腾。”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只是心里疼。我知道,都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不能乱来,也乱来不起。人啊,太难了。”
“霞从小瘦弱,你说她怎么能吃的消做生意的辛苦?还得做家务,带孩子。”
“日子不都是这样过吗?再说了这叫累并幸福着。你就别瞎操心了。”
“霞是个娴静善良的人,最喜欢安安静静,不喜嘈杂。”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阿成总是这样自言自语。
“小时候,她扎着两个小辫,总是跟着我,像个小尾巴。我也最愿意保护她。其实,那时候我就想保护她一辈子。”
“她现在生活的挺好,别打扰她,就是最好的保护了。有情有爱放到心底。这样不挺好吗?”我理解阿成的痛苦。
“是啊,人生天地间,不能只考虑自己。我知道,霞同我一样,身上背着家庭,也就不能任性而为了。”
……
阿成深情地回忆着,我配合的回应着。不知不觉一瓶酒下肚。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朋友的理解,阿成的情绪好了许多。
我知道,无论是阿成,还是霞,都不能也不会舍弃责任去追求另一种“幸福”了,否则,就不是阿成,不是霞了,更大的痛苦也就开始了。
越来越理解胡适先生的话,“情愿不自由,也是自由了。”祝福我的朋友和霞,真爱不僵,永远幸福。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