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人

“囡囡，囡囡……”我猛一下的从床上做了起来，摸了一把额头，一头的冷汗。

    我毕业于一所二本院校，环境工程专业，当初本身报志愿的时候因为本身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尽管自己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我又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也就行尸走肉般的过了四年，毕业后找了份会计的工作，虽不如意，但好歹已经自立了，还能补贴家用，给母亲减少点负担。

    小的时候家里开了个小服装店，我学习好也很听话，是好多人都羡慕的家庭，父慈子孝，母亲也待人接物也都很温和。一家人不管旁人眼里还是自己看来都是和和美美，令人艳羡的。

    那是个如千千百百次的下午一样，我如同往常一般放学后背着书包往家里走，走到家门口前的一条街口时，便见母亲焦急的向这边张望，看到我后，急匆匆的跑来。“你爸生病去医院了，晚上你自己随便吃点什么，我先去医院。”说罢，钥匙塞给我便匆匆忙忙的走了。我以为是普通的感冒，也就没怎么在意，父母忙的时候偶尔也顾不上我，我便也学会做一些简单的饭食。

    后来母亲回来了，红着眼镜，也不理我，一个人便回到自己屋里了，连带着锁上门，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便趴在门上，母亲在里面小声的抽泣。不一会儿，门开了，母亲红着眼，跟我说，你爸得了癌症。我懵了，街东边也有一户人家得了癌症，前段时间刚刚去世。我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小声抽泣，然后抱着妈妈哭。喊着要去医院看看爸爸。

    病房里，爸爸的精神很好，但眼里有些血丝，看到我后，立马坐了起来，抬起手臂，小臂一曲，给我看他浑实的肌肉，说：“你看，爸爸这不好好的，爸爸不是教过你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坚强起来”我坐在他身边，他精神很足，揉着我的头安慰我和母亲，我看到爸爸那么有精神，以为真的没事，便笑了。

    我错了，为了给爸爸治病，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服装店也盘出去了，但爸爸的病情日况愈下。后来，医生让爸爸出院了。而后的每晚，我躺在床上，都能听到隔壁屋子里爸爸痛苦的呻吟，我蜷起了身子，泪水沾满了褥子。为了整个家庭氛围不显的那么惨淡，爸爸每天早上尽力的提起精神跟我道别，我也拉开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实际上，在学校里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想着赶紧回家陪着爸爸。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

    爸爸终于还是熬不住了，那一晚风格外萧瑟，很冷。家里面的亲戚围坐在一起，父亲临走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要勇敢，要照顾好妈妈。我哭着点头。

父亲走后，家里也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母亲带我回老家，在老家的小学继续读书，她出去打工，我和奶奶和二叔生活在一起。二叔原本就是个混混，整日呆在家里，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娶上个老婆。我来之后，二叔勤快了些，家里面有二三亩地，二叔偶尔也出去打个短工，一家人便也就紧巴巴的过日子。

当时虽然穷，但我从小并不娇气，物质虽然匮乏，但周围多了群有趣的小伙伴，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上山摘野果，下河摸泥鳅，日子也算得上有滋有味。唯一遗憾的是，母亲常年不回，家里的债都压在她背上，一根根的白发攀上了布满青丝的头上。等我六年级的时候，母亲回来了，身后跟了个男人，是隔壁村的，当时他俩一同出去。听我妈说，那男人在外面很是照顾她，也不嫌弃她身上的债务外加我这个拖油瓶。母亲便应了他，他成了我的继父，对此我并无什么感想，那男人也很照顾我，往后每次放学，他都会在校门口接我，手里拿着热乎乎的红薯，见了我，连忙递给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保持红薯的温度，总是揣在怀里，胸口烫的通红一片。农忙后，母亲和继父又出去了，而我又过上了上山下河的生活。但我凭借以前的基础，在学校总是稳稳的第一，奶奶眼神不好，每次成绩出来，我拿着卷子念我的分数，奶奶便连连说好。而后拿出一颗糖果，我拿上糖果，便又疯跑出去。

一天傍晚，奶奶拿着菜到河边洗，河就在我家门前小土坡边上，河水很急，但很清澈，是我摸鱼捉鳖的天堂。本身当时我是回家取下衣服，天气微微有些凉了，单衣在山上确实受不了，我便回家拿了身衣服就要往山上寻找小伙伴们。奶奶喊住了我：“囡囡，要不要陪奶奶到河边洗菜，奶奶买了些肉，晚上给你补补。”我害怕小伙伴们等急了，挥了挥手，不了，便一溜烟的向山上跑。奶奶在后面喊着：“慢点，早点回家吃饭”。

晚上，我到家了，二叔这时也从工地刚刚回来，见我便问，你奶奶呢？我说我也没看见，刚从山上回来，于是我俩一起去找，我想起了奶奶去洗菜，便拉着二叔到河边，河边一个菜篮子被打翻了，里面的菜，有些洒落在泥泞的地上。看到这个，我立马感觉有些不对，二叔也慌了，去喊人找，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起奶奶下午时还喊我陪她洗菜，她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岸边又滑…….我不敢想下去。

第二天下午，打捞到了一具尸体，小小的身子蜷着，泡的有些发白。我不敢看，后来二叔红着眼找到了我，他没有责怪我，但是我看到他的模样，深深的自责。我不住的想如果我要是跟着奶奶，我眼神好，帮她指着路，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几天后，母亲回来了，跟二叔一起把老人家发送了，而后，带着我搬到了隔壁那个男人的家里。

时至今日，我时常梦到奶奶在水里张开双臂，呼唤着我的名字，而我不住的挣扎，我不知道我奶奶当时有没有怪我，但我直到如今走不出这个噩梦。

我变得自私、怯懦、而又及其缺乏安全感。

（本文以第一人称转述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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