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因为酒驾肇事,我被吊销驾照,判了一年刑。我发誓永远不开车了,不是因为那次事故本身,而是那件事发生时出现的诡异。
口罩原因,我在城里的生意关张了。经年的没有进账只有支出,我媳妇开始愁眉苦脸,嘟嘟囊囊,正好朋友张美宪秋收缺人,求我帮忙,主要是开着他的农用车往返于农业点和镇子之间,跑一些应急事物。
那天晚上本来就不想回镇上了,就和张美宪两个人喝了两杯,因为收成不错,他满脑子里都是结算后的成捆的钞票,兴奋之余就喝多了,我说少喝点吧,他说,没事,今晚在点儿上住一宿,明天又不用起早,咱俩中午到镇上就行,这么长时间,多少酒解不了啊?就算酒劲没过去,咱们走的都是农田路,也不怕交警给逮住。
那就喝吧。
这时开收割机的老董进来了,说机器上一个什么零件坏了,明天早上下不了地,看看老板能不能今晚上开车回去买件。
张美宪隔着桌子喷着酒气冲老董吼道:
“前天刚换上的,今天咋又坏了?你怎么搞的!”
“能怨我吗,兴许配件的质量问题吧。”老董底气不足的小声说。
张美宪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
“那你开车回去吧,明天一大早赶回来。”
“我不行,我今晚喝酒了,那一段山路没把握过去……”
“靠!你他妈啥意思我很清楚:不就是认为开车下山买东西不是你份内的活儿吗?不就是想加钱吗?”张美宪显然是喝多了。
那个老董脸涨得通红:
“谁想加钱啦?我怕因为喝酒了开车出事,那不是倒耽误事儿吗!”
“你喝酒了不敢开,那我们俩也喝酒了你他妈没看见啊?”张美宪得了理,越发不饶人了。
老董卡了壳,红着脸,也急了:
“我以为,你们有经验,以前你们也喝酒开车来回走过……好吧,我连夜走路回去,不用你加钱!”一顿脚,走了。
“走走走!你走着回去吧!”张美宪大声说。
我们当他是气话,也没当真,又喝了一会儿,唠了一阵发财嗑,就倒头睡着了。
快半夜时,我起来解手,到隔壁工棚看了看,月光下只有打杂的一个工人,我把那个人摇醒,问他老董呢?他迷迷糊糊地说,老董下山买零件去了。
回到我们屋里,叫醒张美宪,告诉他老董真的下山了。张美宪看看表说,得走两个小时,正常现在能到家了,可是他喝了酒。于是掏出手机给老董打电话,一直过号就是不接。
“也许生我的气了不接我电话,”张美宪说,“等我给他家打个电话。”
老董的媳妇接了,说老董并没有回家。
我们有点不安了,我说,咱回去吧,他别倒在半路上睡着了。
正如老董说过的,我和张美宪在这条道上来回走,十次总有两三次是带酒的。
我们马上就出发往回走,我开车,张美宪坐在副驾驶座位,一边走,一边留意车大灯照到的前面路旁,看有没有老董的迹象。
有一段山路很是颠簸,都是返浆道,车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方向盘都有些握不住,好不容易走出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个坑,车子一下颠灭火了,一灭火车灯也灭了,我后面的车们突然震开了,昏暗的月光下,一个影子从左车面一晃,一下子坐在我身后的座位上。
“是老董吗?”我问。
“嗯。”
张美宪阴沉着脸不理他。
“两个小时,你刚走到这儿?”我说。
老董缩在后面,一声不吭,肯定是也在生气。
一直到镇子里,三个人都沉默着,到了老董家胡同口,我停下车,等老董下车,半天没动静,回头看看,已经没了踪影,想必是一踩刹车,他就悄没声地开门下去了。
我和张美宪又各自回到家睡着了。
被别人摇醒后才知道昨晚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老董被我开车压死了,就在那段难走的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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