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上广,不加班,无以活。
九点钟,下班回家的路上,想起初到单位的时候,被领导面试的问题:“你能接受加班吗?”在上海的WPP大楼的23层谈了很久之后,坐在中间位置的部门领导谨慎地凝视着我问道。
“我不接受毫无意义的加班。”我用着最本能的反应作出回答。
那女人嘴角一撇眉头微皱,紧接着问道,“什么是毫无意义的加班?”
“如果没干完工作可以接受加班,但不接受为了加班而加班……”
这种本能的应答,根源还要追溯到二年前在民企工作最为紧张的时刻,就是每周一到要下班的时刻,领导都会借故开会,总结下这周的工作,布置接下去的任务。总经理参加的会议,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准备发言,往往说的不好,就有即刻被开除的危险。
经常听着大家陈述、驳斥、总结,开完会,回家已过十二点。这样的加班更像被关在笼子的猎物,老板高高在上冷酷地睥睨在下面挣斗着员工,评判你的表现,给出聘用、查看还是解雇的论断,和从前在罗马的斗兽场中在站台上观看场内猎物们之间相互撕咬获得的快感相似,在别人的争斗中,体会自己的权力。
这种加班,冰冷而残酷。将老板决策的责任分担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往往为了自保,大家会编出毫无意义正确的废话,我并不认为相比于决策的错误,执行的不完美应该成为一场无休无了的责难…
而当一些人忍受着超长的工作时间,另外一些人正自觉地进行着加班。
当加班的人被领导竖为表率的时候,我总是在怀疑这是一场一种面子的博弈,工作不好,加班来凑,手头正在从事的工作不自信,需要额外的工作之外的情感影响来填充期间的空白,就算不是一种低效,我也并不喜欢这种毫无必要的消耗和浪费。
“在北上广工作的年轻人,哪有不加班的,你一个月房租两三千,不加班,你去干嘛?”我抱怨给死党,换来的是一种质问。
她是在东北,一个曾经辉煌,如今却经济增速倒数第一的城市里,在房企做着数据分析的岗位,每个月领6000左右的薪水,单休,月初月末的一个礼拜加班到十一二点是常态。也是顶着黑眼圈,想换工作,可是整个城市提供数据分析岗位的企业屈指可数,大多总部都在外地。想要找到一个薪水维持原状的本土企业,可遇而不可求。
城市发展的限定,要他成为那个走不掉、不得不忍受超时工作的人。
所以她对我的质问里,有看我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
但其实,为了得到大城市的户口,我何尝不是那个不得不忍受超时工作的壮丁?
别的行业我并不了解,在以文字为主的商品世界中,要获得成功,绝大部分在于选题和切入点的把握,在动笔的那一刻,这篇文章是不是有效果,会取得怎样的效果,已经基本确定了。
如果一开始就是匆忙上阵,切入点低效,却企图通过压榨员工执行来获得成功,那无异于天方夜谭。这样的加班,确实客观上能增加我的产出,但那些被要求出来的东西,只不过是在末端产业链中,为了虚妄的毫无效果的产能,做出的最后垂死挣扎。
加班是为了什么,对于有情怀的年轻人来说,为了成长。但对于所有人来讲,就是为了钱。只有股东才会自愿长期加班,毕竟没有人是自虐狂。如果加班不能让员工产生认同感,不能让员工成长,不能在利益上给予额外补偿,那么加班会让员工开始厌恶公司,最后让有才能的人统统远走高飞。
身在北上广,很多时候,不得不加班,但怎么加班,为什么要加班,我希望至少自己不要迷失,在人来人往的大上海。
还在黑夜中独自走着,我在走一条回家的路,可是我根本无法用双脚走回还在千里之外的家乡……
回不去的家乡,似乎我早已迷失,在人来人往的大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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