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的花

最近，艾阿姨的花有些缺水。可能是天干地燥的缘故，花盆子里的水没过一天就空了。这花好像经历过夏天的暴晒后如饥似渴，深怕浇花人忘给水喝，而喝得不留余地。

艾阿姨有些心疼花。虽说在夏日烈阳时，她已经把这些娇嫩的花搬至阴凉处避暑，但是这些花花草草还是懒洋洋地，收敛花瓣，不愿意积极地开着。为此，艾阿姨挺着急的。这不着急开花结果的花，能是好花吗？看来花草们一定是在和她闹脾气，不乐意开。艾阿姨只好小心伺候着，日日观察它们的状况。

这不，她半小时前刚浇完水的一盆花，盆地里已经没有余水。她用手指探了探泥土。泥土湿润，有水流过。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水不往下流，难道人间蒸发了？艾阿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既不想让这盆花渴死，又不敢放水，把它浇死。只好拿面纸擦拭叶瓣，清洗脉络，摸摸它的脉息，得以下一步供养。接着，静置片刻，撒一点水在盆中，算是醒花。

然后，她拎着铜壶，去下一盆花儿那儿伺候了。

待阿姨确定盆底有水渗出时，方作罢。

都说娇贵的花儿是大姑娘。艾阿姨养的花算不得娇贵，但是足够娇嫩。她知晓，她养的大姑娘羞答答的，喝水规矩多，小口慢咽，不想让旁人看着。她就知趣地拿着抹布走开了。

可是，有了第一次无水之过。艾阿姨免不了自责。她卷起抹布在拐角处猫着，看个究竟。为娘之心，表露无遗，就差把这些花揣在怀里，当宝贝一样供着。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花盆底。水流不疾不徐地渗着，流经营养丰富的土壤，淌过每一个与花相依相伴的小生物，在盆底的孔洞中输出。这个过程漫长而浪漫，是一个微小而完整的生态系统在一株植物上的完美体现。艾阿姨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正当她啧啧称奇时，有一个小家伙探头探脑地猫腰在她的爱女身边。是的，你没有看错。是“猫腰”。更准确地说，是猫咪本喵，小花狸猫。

艾阿姨眼见着这个小家伙把脑袋斜斜地靠在花盆上，舔着小舌头在那里汲水，前腿抓着盆沿，平衡重量，不使自己落进去。粉红色舌头落入水中，灵活地游曳。小身子蜷成一团，黑白相间的尾巴一摇一摇的。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是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花狸霍霍了艾阿姨的花花。

艾阿姨心疼得连抹布都丢地上了。

小花狸戒备地停下喝水，收回脑袋，看看周围。前脚护在身前，做好逃跑的准备。

最后，艾阿姨还是心软了。她端起一个装满水的盆子放在地上，小花狸瞬间逃跑了。可是没有逃远，只是躲在草丛里远远地看着。在草丛里，它看到艾阿姨在水盆子旁放了一小碗猫粮后离开。它谨慎地迈出脚步，见阿姨走远，就快速地靠近，如饥似渴地吃大餐。

看着小花狸的吃相，艾阿姨啧啧：“慢点，没人和你抢！这吃相真难看，可不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