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刚下班,我提着手袋,躲在公司门口的大树下等公交车,太阳伞挡不住的火热和汗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犹如天籁,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我看见吴叔叔把头探出车窗,招呼坐他车回家。
我先生家和吴叔叔家住同一条街。我不会开车,上下班要么打车,要么顺路公交,吴叔叔担心我花费太大,就经常招呼我一起。他车上经常带很多跟我年纪相仿的小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一群人上车,挨个挨个下车,我住的最近,每次最后一个下车。
记得他刚换新车的时候,我特别不好意思老坐他车,每次见他的车慢悠悠地开出来,就扭头转到一遍,很自然地假装看不见,再自己打车回家。后来被他发觉,批评我“不懂节约”,“顺路的事,有什么嘛”。
我小跑过去,拉开车门,后座已经坐了一个女同事,大家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走到一半,吴叔叔转过头,问我旁边的女生,“小雷,昨天坐我车那个女娃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认识哎,好像跟你们一条街的”
“还有那天,有一个女娃,我好像也不认识”
“不是吧吴叔,不认识,敢让人家上车?”
“我看到穿的工作装”,吴叔叔的腿并不长,对这些后辈却是个热心肠,也因为他的女儿长期远在国外,就特别喜欢热热闹闹,就像看到女儿。
车开到转角,我下车:“吴叔,谢谢”,悄悄放下两个嘛哥给的大凉山芒果,挥挥手,道谢作别,他就要赶紧回家给老伴儿做饭啦!
我第一次真正遇见他,还是和先生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周末逛街,就在离家不远的街头拐角遇见这位大叔,他突然叫住我先生:“小秦,我现在搬到这边,常来我家坐呀”,他指了指街道对面的小区大门,很热情邀请我们有时间去做客。
“这个人好像是我们同事”,我很诧异,是的,前年,吴叔叔原来住在老城区的房子拆迁了,拿到拆迁款之后,就和老伴两个人搬到我们这条街。
他从事了大半辈子的仪器设计工作,今年55岁啦,不是那种爱保养、爱打扮的老头,从发型、面容和体态看得出是快退休的年纪。
吴叔叔的新住所在主城区,又是临街,晚上经常有人喝酒发疯,吵得他睡眠不好。以至于这个年轻时,和当地许多响当当的人物赤膊干过仗的热血“少年”,一把年纪竟然爱上练书法。
但他真的超级节约,闲情赋墨,却绝对不愿意花一分钱买宣纸,喜欢找我拿旧报纸回家练字,也贡献了许多墨宝。
听同坐他车的同事讲,换车之前,吴叔叔踩油门特别猛,不是内心火热,享受速度与激情,而是他认为开快点节约油钱。但这辆车开了蛮多年,接近报废状态,速度太快很容易发抖,坐在车上的同事们心里小小害怕,又不好拒绝。
许是换了新车的缘故,我坐他车时,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但节约是真的,热心肠也是真的。
年轻时,遇到热心肠的老人,微不足道的招呼都是对后浪们最大的福音。
涉及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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