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真的很小。除去停车位占地,剩下可以栽种花花草草的地方大概只有两米见方。
在王先生的帮助下,这两米见方的土地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圃。为了方便进出,我们在花圃的一边铺上了小路。这使得原本就不大的花圃变得更加狭小。
也许因为它小,我常常不知道该拿它如何是好。
花圃的中央长着几撮纤弱的韭菜,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这几撮韭菜说来也有一些历史了。
几年前,随王先生回他的家乡——千里之外的中原农村。他的叔叔得知我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家里又正好有地方,便从自家院子里连根挖了些韭菜送给我们。
种些皮实不需要过多护理的绿植我还算比较拿手,但对韭菜,除去为饱口腹之欲,在集市和餐桌上偶尔遇见之外,我对于它们在地里生长的样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对它们的生长习性也并不了解。
年迈的叔叔好心送给我们韭菜,我又怎能拒绝。只是,在接过韭菜的一刹那,一丝犹疑不经意从我的眼底一闪而过。说实话,我真怕自己种不好韭菜,白白辜负叔叔的那一番心意,白白浪费那一捆被连根拔起的韭菜。
我的犹疑并没有逃过在一旁和叔叔热聊的王先生的眼,他使劲捏了捏握在他手里的我的手,转头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和微笑,好像在说,“没事儿,有我呢。”
那一刻,我的心顿时安宁下来。是呀,有王先生在,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欣然接受了叔叔的馈赠。
究竟是从家乡带回来的东西,王先生对那些跨越千里来到我们身边的韭菜珍爱有加。
知道我不曾伺弄过韭菜,常对我说不爱与泥土打交道的王先生居然自己撅着屁股将那些韭菜齐刷刷全部栽好。
初种韭菜的那一个星期,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浇水工作也是他自己亲力亲为,唯恐我忘记浇水。出门上班之时,又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担心我在中午艳阳高照之时几壶水下去,将那些尚在修复期中的韭菜烫伤。
有王先生的精心护理,韭菜也算争气,一开始长势还不错。但经过一个冬天,第二年再看时,它们便没了头一年的精神头儿,变得瘦弱不堪。
王先生说韭菜需要翻根。按照他的解释,翻根大概就是要将韭菜连根挖出,将过长的根须剪短,再重新栽种。
这样简单的工作,在我看来,根本不需要王先生的帮忙,我自己完全可以独立完成。而且我也正好可以趁着重新翻种韭菜的机会,将小花圃重新规划一下。
王先生上班,我在家为韭菜翻根。
所有的韭菜被我用自以为还算细致的方式挖出,又一一为它们剪短了根须。剩下的工作只需要将它们重新栽下,每天按时浇些水便可。
按我对小花圃的重新设计,这些韭菜被移栽到了小花圃的中央。我期待它们像头一年那样,长成郁郁葱葱的样子。
韭菜是挑人吗?王先生将它们从家乡带回来,中间有那么长的时间,它们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但栽种后经过精心护理,它们表现出了强有力的生命力。然而,在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它们从小花圃的一边移栽到中央后,却只有五六撮韭菜存活下来,而且越长越细,完全失去了曾经葱茏的模样。
看到这几棵韭菜略显孤单地在小花圃的中央挣扎着生长,王先生也只是无奈地一笑,“嗯,也还算不错,我媳妇儿挺厉害,总算种活了几撮韭菜。”
就这样,这几撮韭菜用最顽强的生命力见证着我和王先生在北方这座城市的生活。偶尔,它们也会变成餐桌上的一小碟家乡味道,以宽慰王先生深藏在心底的那一丝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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