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世了。她现在正躺在冰冷的床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个小时前，我们还一起坐着摩托车去赶集。路鹿跪在地上，捂着满是泪痕的脸，低头痛哭。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1
四小时前，路鹿高高兴兴地站在镜子前打扮，光挑选衣服就花了一个多小时。衣橱的衣服都被她扔在床上，十分杂乱。可选来选去，还是没有选中称心如意的衣服。
这时，妈妈在楼下不断地催她，“你到底要不要去赶集哦，都打扮这么久了，难道还能扮成一朵花呀。”
“好啦好啦，知道了。真啰嗦，好不容易去一次赶集，可不得打扮得美美的。”路鹿跑到阳台，看着楼下的妈妈，不满地回应道。
她赶紧套上白T恤和牛仔背带裤，背上一个斜挎包，便慌忙下了楼。
妈妈和妹妹在门前和邻居聊着天，时不时地低声对话，时不时地大笑几声。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路鹿跑到妈妈面前，笑着喊了句，“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赶集啊。”
“就现在啊，要不是等你，我和你妹妹都已经在集市逛上了呢。一天天慢吞吞的，下次这么慢就不带你去了。”妈妈和邻居挥了挥手道别，转过头对路鹿说。
“今天你爸爸没时间，我骑摩托带你们去吧。”
路鹿和妹妹连忙点头应好。
坐在摩托车上，一路凉风拂过，绿树成荫，稻田一片绿油油，风不断吹着发丝向后移动，十分清爽。路鹿和妹妹在后座洋洋洒洒地哼着歌来表达此刻内心的兴奋。
突然，拐角处闯出一辆大货车，仿佛不受控制般，直冲着她们的方向撞来去。还没来得及拐头，一阵巨大的撞击声震响了路鹿的耳膜。
只这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路鹿的耳朵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见妹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手一直推着妈妈，妈妈躺在那柏油路上，一动不动。路鹿不停地大声呼喊，期待能有人来帮忙，“救命，救命啊，谁能来帮帮我们，谁能来帮帮……我们……”
可是，这条路除了她们，就只剩那辆货车在路边的沟里卡着，寂静得就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这时，妹妹仿佛想起什么，在妈妈身上不断摸着，发现了那只碎了屏的手机。
“打120，快打120，”路鹿在旁边焦急地说着，手止不住地颤抖。
“喂，是120吗？快来救我妈妈，”妹妹的声音颤抖着，不断地哽咽啜泣。
“好好好，小妹妹，你们现在在哪？我们马上就到。”电话那边的人温柔地回答着，试图抚平妹妹的情绪。
路鹿拿过手机，快速地报了地址。几分钟后，救护车停在她们面前，把妈妈抬进车中。
医院里，爸爸接到电话后已经到了，在救护室门口来回跺脚，不安地不断搓着手。妹妹因受到强大刺激靠在路鹿的肩上，路鹿轻轻地拍着妹妹的背，安抚着她慢慢睡着了。
两小时后，医生护士从急诊室出来，看得出他们十分疲惫。可他们脸上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看着我们？拜托一定不要是那个消息，拜托了……路鹿心里默念着，期待能从他们口中听到好消息。
可事实再一次打破了她的期望。妈妈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就这样静静地望着 。眼泪喷涌而出，她不想去擦，仿佛眼泪干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2
泪水浸湿了枕头，路鹿睁开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是梦吗？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路鹿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路鹿，快下来，要去赶集了，”妈妈在楼下喊着。
这一幕，怎么如此熟悉，我还在梦里吗？难道那件事是真实存在的？难道我有预知的能力？路鹿使劲想着，试图梳理这杂乱的剧情，可是，越理越乱。
她的头发被她揉搓得已不成样子，可她丝毫不在乎。不行，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必须阻止妈妈，今天绝对不能让她去赶集。路鹿在心里暗自决定着。
等梳理穿戴后，路鹿下了楼，“妈妈，我们今天能不去赶集吗？”
“怎么了？昨天不是还赖着要去吗？”
“今天没有好事发生，我们不能去，”她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妈妈，她知道妈妈肯定不会相信。
“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乌鸦嘴。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妈妈抬起手，拧了拧路鹿的嘴巴。
“我说的是真的，就今天一天别去，好吗？”路鹿扯着妈妈的袖子，急得哭了起来。
妈妈看着路鹿这反常的举动，内心虽然疑惑，却也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路鹿暗自呼了口气，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下了。
“但是，今天我们要去你外婆家。昨天我们已经在电话里说好的，”妈妈突然又插进一句话。
“不行，”路鹿想都没想就表示反对。
“那你就别去了，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妈妈生气地说着。
路鹿转念一想，去外婆家是走那条小路，不是那条大路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况且我跟着去，也好“见机行事”。
“好吧，那我也要去外婆家。”
妹妹站在一旁，十分地不满，好端端的赶集日就这样泡汤了。
一路上，路鹿十分谨慎地看着四周，生怕一个不小心，一辆车就会撞来，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份高兴劲。路边的花草树木、房舍好似都隐了形，路鹿的眼，一直盯着妈妈。
妹妹跟着妈妈走在前面，扭过头来看着她，“你今天咋奇奇怪怪的呀？”一脸地疑惑。
“有吗？”
“有，你就是很奇怪。”
“好吧，有就有。”路鹿结束了话题，继续盯着妈妈。
“没意思，”妹妹又转过头，挽起了妈妈的手，一蹦一蹦地。
又一个拐角处，走过这，就能到外婆家了。可是，没有征兆地，妈妈突然倒下。妹妹在旁边哭喊，路鹿用力敲打着自己的头。为什么？明明没有这个环节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3
妈妈，我到底怎么才能救你。为什么？好像陷进了一个死循环，无能为力。
“路鹿，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妈妈温柔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妈妈吗？她没事？
路鹿睁开眼，看见妈妈还在自己的旁边。一把冲进妈妈的怀里，“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
“那好。快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赶集呢。”
“不，我再也不要去赶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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