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曦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也还是不能从生活中体验出爱的真正含义。她今年三十二了,在一个小城当公务员,生活平静得如同没有风波的海面,可海面毕竟还看不到尽头,而闻泽曦的生活好像一眼就能被看穿。
三十二了身边的人难免会问她有没有结婚了,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时她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还没有呢”。回应完脑子中就会搜寻身边人的婚姻。
闻泽曦在农村长大,村里的人都叫她小曦。四岁以前经常是跟奶奶在一起。那时爷爷奶奶五十多岁。但在她的印象中奶奶好像永远反感爷爷说的每一句话。爷爷早些年做生意,在村里也颇受尊重。再加之嗓门大的原因,爷爷每次与人说话都带有浓重的说教气息,并且若有似无的给人一种不舒服感。小曦想这或许就是奶奶反感爷爷说话的原因,甚至可能是她们经常吵架的缘故。小曦也不喜欢爷爷这样说话。
记忆最深的是爷爷奶奶在她七岁那年的吵架。奶奶哭着坐在火炉边的画面时至今日她也还能清晰的想起。奶奶一边打着毛线一边流泪,小曦好像从奶奶的眼神中看到了委屈和不满。那时虽然父母也经常吵架,可看到爷爷奶奶吵得那么厉害她还是感到些微的不可思议。在八岁的小曦的认知中,上了年纪的夫妻是不会吵架的,就像外婆外公那样。因为他们都磨合了那么多年,对对方的不满也应该都发泄完了吧。
外婆外公都是说话像棉絮一样柔软的人,小时候的小曦每年最喜欢的时刻就是过完年和妈妈一起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公总是会没坐几分钟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紧接着就能听到他的呼噜声。外婆在这个时候总是会面带笑容的小声咕哝几句。看起来虽像是在抱怨,可你又能轻易的感受到笼罩在他们之间的爱意。那是那时候的小曦见到的最为令人为之动容的婚姻。
上初中的时候看了很多言情小说,也会好奇父母是怎样步入婚姻中的。初一的时候小曦问了她的母亲。母亲说她们那时候结婚看似是大事但实则又随意得很。母亲是在只见过父亲四五次后就答应嫁入我们家的。她们那时一般都是通过媒人介绍,了解双方家庭情况觉得还不错的情况下就能结婚,结婚之前双方几乎是不了解的。婚姻生活像是在扫雷,永远不知道向前走的这一步会不会触及雷区。又像是两个在沙漠中结伴而行的陌生人,对方就是最大的希望。
在小曦的记忆中父母总是有吵不完的架,严重的时候两个人也会打起来。她从不敢去劝架,总是在一旁哭个不停,如果争吵的时间长的话她就会跑去奶奶家找爷爷奶奶来解决。她不知道她因为这个原因去找过多少次爷爷奶奶。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每次父母吵架她也敢劝架了,或者就是当做听不见一样任他们争吵。
父母也多次吵到要去离婚的地步,可最终也都没去。小曦偶尔也会想父母不如离婚算了,小曦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上高中的时候她是希望父母能离婚的,但父母的婚姻最终也还是走到了现在。现在的闻泽曦有时也会怀疑父母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 ,好多时候她觉得父母之间有的只是习惯,可习惯也是很让人畏惧的存在。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这可能也是一种爱。她好像更能理解父母的婚姻了。或许吵架就是父母之间的一种羁绊,或许爱并不都是像大多数人所推崇的那样,也并不都是像言情小说中那样浪漫热烈。或许吵架也是一种爱。
闻泽曦又想起了爷爷奶奶。那时候每到饭点奶奶也还是会叫我们去叫打牌的爷爷回来吃饭。有一次爷爷突然晕倒了,奶奶脸上担忧的表情一直持续到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每次洗衣服的时候也都会语气不好的叫爷爷把他的脏衣服拿出来。尽管在很多时候她还是很反感爷爷说话。
回想起这些,闻泽曦又陷入了对婚姻的思考中。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婚姻才能算得上温馨美满,又或者到底什么才算得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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