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抓鱼

作者: 简无风 | 来源:发表于2018-12-15 01:08 被阅读9次

    今天读了一首友友的小诗:《山间的小路》,那优美的行文隽永的文风勾起了我童年那些美好的记忆。

    我的家乡是一座前有小河后有小山的风景如画的小村庄。那里是一片山区的入山口,村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村东是连绵不绝的群山。越往东去山越大,一条小河就从那挤挤挨挨的山包缝隙里流淌出来。

    小河很窄,最宽的地方都不足三米,窄的大人一步就可以跨过去。河水又清又浅,浅得只能没到我们小孩的小腿,清得可以数出水底的沙子数量。河里有很多像花生米火柴棍那么大的小鱼,一群一群游来逛去。

    我家在村子正中间,离河有两排房子的间隔。六岁之前我从不知道那里有条河。有一天我在路边看树上的毛毛虫,有两个大孩子拿着洗脸盆和玻璃瓶,舞舞喳喳的从我身边跑过去。我很好奇他们在干嘛,就跟着他们,然后我就看到了我童年的游乐场伊甸园。

    只见一大片洼地,比我们整个村子还要宽,到处都是那种矮矮的草,一片一片碧绿碧绿的,又密又直,嫩嫩的,很像我妈种的韭菜,但是比韭菜好看多了。草地里面,散布着各种各样的小花,白的,粉的,黄的,紫的,圆形的,串串的,喇叭的,好看极了。

    一条小河就蜿蜒在这些嫩嫩的“韭菜”和五颜六色的花中,哗哗的流着。一群孩子在河里趟来趟去,撩水,打水仗,扔石头,热闹极了。

    我看到那两个拿着洗脸盆的孩子了,只见他们走到一个大石头旁,弯下腰,把盆半卡在石头的底部,用肚子挡着盆,然后用手围着大石头这么轻轻的一划,再端起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盆里竟然有好几条火柴棍那么长的小鱼。我问他们鱼哪来的,他们说变出来的,然后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我惊呆了,原来洗脸盆可以变出鱼来!我飞快的跑回家,把脸盆里我妈泡的毛巾捞出来,再找了一个罐头瓶,拿着它们又飞跑回去,结果河里没人了,孩子们都走了。

    我怯怯的迈开腿,一点点的走进水里,凉丝丝的,水从小腿流过去,腿痒痒的,像我妈摸我头时的感觉,真好。

    我拿着脸盆,走到那两个孩子变鱼的大石头旁,弯下腰,学着他们的样子做了一遍,可是盆里什么都没有。再做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确定我没有做错动作。为什么他们能变出来,我却不能呢?

    我歪着头想啊想,知道了,那是因为我没他们大,得长到他们那么大的时候才会变鱼。我失望急了,不甘心,再做了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端盆的动作太慢了,鱼都跑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从我旁边传过来。我转过身,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不会变,我没长大呢...”,我怯怯的回答。“哈哈哈...”小女孩大笑起来,她拿过我的盆,弯下腰,像那男孩一样做了一下,盆里出现了一条小鱼。我惊讶了,她也会变?

    “这里水太深了,过来”小女孩把我带到一个更浅的地方,把盆卡在一个石头上,手划了一圈,快速的端起盆,盆里又有几条小鱼。

    我照着她的样子,又做了几遍,小女孩在旁边指导我:”盆卡紧,端盆,快!”试了几次,换了几块大石头之后,我的盆里终于出现小鱼了,哈哈,我也会变鱼了。

    小女孩告诉我她叫小静,河边那个红房子就是她的家。小静是我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后来的最要好的闺蜜。

    那天傍晚,我拿着我的罐头瓶,里面装着我的鱼,微笑着走回家。然后我被我妈打了,因为我把她泡在脸盆里的毛巾扔在了地上,被狗撕碎了。打就打吧,又不是没被打过,打算什么,反正我会变鱼了。盯着瓶里的小鱼,我突然发现,我不怎么怕我妈妈了。

    学会了抓小鱼,我家的玻璃瓶就不够用了,窗台上,墙头上,碗柜上,到处都是装着小鱼的瓶子。瓶子大部分都是我捡来的。而且我妈开始抱怨现在的火柴越来越不禁用。

    那是因为那些小鱼总是活不了几天就死掉了。我妈让我把死鱼喂鸡,我不肯。找来空火柴盒当小鱼的棺材,然后放进厕所的墙缝里。那里是小鱼的墓地。一盒火柴有好多根,要好多天才能有空盒子,我就趁我妈不注意,偷偷往出抽火柴。我妈大老粗,根本没发现。

    跟小静熟悉了以后,我就天天去找小静玩,有时候还去她家里,我们把小静家的小鸭子和小鹅也带到那河边草地上去,绿油油的草地上,一朵一朵会跑的黄团团动来动去,真好玩。

    后来我也把我家的小鸡和小鹅带到河湾里去。结果两家的鹅混在了一起,我妈和她妈一只一只的区分,费了好大劲才分明白。我不明白都是一样的鹅,为啥一定要分出来那只是自己的呢?数对数不就行了吗?搞不懂他们老女人。

    第二天我爸把我家的鹅染成了红头,结果一去,小静家的鹅也染成了红头。我们笑死了,现在有时候跟静通电话,还会提到这件事,哈哈!

    来河湾放鹅放鸭子的小孩越来越多,那些小鹅小鸭子,都是被染成红头,绿头,黄翅膀的,腿上被绑上红绳,绿绳,蓝绳的,各种各样。

    小孩们有的用筐,有的用纸箱,有的就直接赶着走,我们几乎把全村的小鸭小鹅小鸡都弄去了。所有的小动物往草地里一放,我们就玩去了。到了晚上,爸妈们下地回来,就来赶自己家的小动物回家。

    有时候大人们也会吵起来,那些绑绳子的鹅或者鸭子,绳子不知道啥时候就丢了。然后就会有“大的是我家的,我家的二十天了,你家的才15天”“谁说的,我家的天天喂豆饼,15天比你家二十天的还大”这样的争吵。然后就会有某个孩子被揍了。

    我从来没因为这个挨过揍,因为我爸总是把鹅的记号弄得特别明显。我已经不抓那种石头底下的小鱼了。那种小鱼太喜欢死。我去泥里抓泥鳅。泥鳅可以活好长好长时间。

    我又认识了好几个小朋友,我们一大群人一起玩。过家家,摸蛤蜊,捉蜻蜓比赛,垒水坝,做各种各样的捕鱼网……

    等到大人们开始从地里给我们拿回甜甜的甜杆的时候,小河就没有了,草地也没有了,它们都被水淹没,水库开始蓄水了。村子前面变成了一片汪洋。青草地开始变成冰上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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