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电影《芳华》掀起一阵热潮,它的背景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价值观最为寡淡的文革时期。
那是一个充满激情却又残酷的年代。
它始于成长中萌发的爱意,终于充满变数的命运,讲述了一代人的青春。
里面有特色各异的文工团演员,有刘峰和何小萍。
如花般的年龄,初阳般的青春。盛放的青春里释放着肆无忌惮的人性。
刘峰与小萍在这股青春洪流里无所适从,不幸被刺中。
02
何小萍与刘峰的命运似乎殊途同归。
刘峰是一个人人称赞的“活雷锋”,是个“好人”,乍看感觉人缘极好。无论是谁的事情,他都乐意帮忙。
战友结婚,为了给他省钱,自己买材料亲手做了两个沙发;食堂煮破没人吃的饺子总是他主动打来吃。
甚至做梦都想去上的大学,有人更需要,他便拱手相让;就连猪跑了,别人也第一时间叫他来帮忙。
他竭尽全力地帮助所有人,大家也热情地叫他活雷锋。
刘峰是个有雷锋特质的汉子。但是他做过一件最令人费解的“好事”。
那时何小萍被大家歧视,在一次需要男生托举女生的舞蹈练习中,男兵朱克当众作践何小萍是“馊的”。刘峰站了出来,他扶起小萍的腰,将这个多灾多难的女生“托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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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情享受着助人的快乐,而善良也为他带来了种种实惠,入党、当标兵、拿各种奖品……
但是人们渐渐觉得他的善良是理所当然,并将他钉死在了道德高尚的十字架上。可好人难做,刘峰的善良在浑浊的背景下,显得那么单薄和活不下去。
标兵刘峰活生生地活成了一个标签,人们充其量把他称为“好人”。
他的好过了头,让人感觉缺乏人性。
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情境中,刘峰以自己的热情帮助着需要温暖的人。他的人性品质中闪耀着高尚、圣洁的精神的光辉,即灵魂之美。
他也做过一件天崩地裂“坏事”,他喜欢文工团的女独唱林丁丁。
在一次“冲动”的告白后,刘峰尝试拥抱林丁丁,林丁丁叫了救命,而且这些不幸被路过的男战友撞了个正着。
男战友看到后的第一句话是:好哇,林丁丁,你居然敢腐蚀活雷锋!
人们一旦适应了这个“老好人”的人设,就很难接受这个有原始欲望的男人。那些受过他帮助的人,都因为刘峰“活雷锋”形象的倒塌而感到厌恶。
一旦动了凡心,他那高大的形象便瞬间崩塌、碎裂,人人啐之、骂之、踹之,恨不得将他踩成一团烂泥。
丁丁在被刘峰告白后一直重复“他怎么敢爱我?”林丁丁无法理解一个被人称赞的“好人”怎么可以有七情六欲?大家无法接受心中的活雷锋有凡人之气。
林峰被神化了。她想不明白,而其他人不用想明白,只需要狂欢。若一个时代秉持的价值观走到极致,那便是人性的狂欢。
这样的“好人设定”显然是不存在的,在“好人”刘峰面前,人们变得迷茫焦虑,仿佛一切理性的知识和信仰都崩溃了。人们谴责刘峰又何尝不是在重塑心中的好人形象呢?
刘峰这个时代压制着人性。一个英雄越高大,没有暇疵,越映照着其他人的卑琐自私。
想要成为英雄总是难的,但是英雄落马,上去踩一脚总是简单。何况,那个时代的恶总是掩盖在群体的狂欢之下,个体总是能找到理由无辜。
刘峰就这样被人们踩到了脚底下,而那些毫不客气说他坏话的人,正是他平常热心帮助的战友。刘峰沉默了,他的中刀之处就在于“他觉得能够得到善意的的地方,却被所有人出于自身的利益甚至是恶毒进行践踏。
其中最开始也是最锋利的一刀就是林丁丁那一句“救命”。
她是被他的告白吓到了,被他爱她的念头吓到了。众人无法理解刘峰的爱情,刘峰亦无法理解众人的狂欢。这是那个时代的荒诞。
他被下放连队参加战争、失去手臂,之后他退伍还乡,转业后的刘峰来到海口,他不再是战斗英雄、雷锋楷模,只是底层一个不起眼谁都可以欺负的残疾人。生活潦倒。
他在生活的洪流中奋力拼搏,撞的头破血流,尽管毫无建树却从未抛弃善良的本能。
岁月漫漫,芳华刹那,荒诞的年代,刘峰的善良只剩下卑微个体的苟延残喘,但他依然保留着人性之美。
03
而小萍呢?一个始终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
在这个故事里最懂刘峰好的是何小萍。但她一出场便是一个悲剧。
她的悲剧是家庭直接造成的,社会做了推手。
父亲被冤打为坏分子,在劳改农场病死;母亲改嫁让她缺少关爱。
她拼命的离开那个让她绝望的家。却不料从一个泥潭堕入另一个。她在文工团受到一群年轻的灵魂的排挤、嫌弃、甚至侮辱,成为文工团污点般的存在。
被轻视被诋毁甚至被孤立都没有击溃何小萍的信念,然而当唯一向自己表达善意,且真正善良的刘峰被污蔑下放,何小萍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
她不能理解像刘峰这样的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不能接受社会对好人坏人的评判标准。她的价值观被摧毁,一种虚无感油然而生,这是时代的荒诞。
“刘峰,明天我送你”这是何小萍第一次昂扬的反击。她仿佛“奔走疾呼”般得讽刺着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们。
在此之前,我们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同情着这个身世凄苦的女孩,而刘峰被下放后小萍的表现让我们看到这个略显柔弱的女性闪闪发光的一面。何小萍的个性里尽现青春之美、灵魂之美。
小萍离开文工团成为医护人员,她见证了太多的生死、血腥。脆弱敏感与坚强执拗集于一身的何小萍在这里迅速成长。
战争中,我们看到的是小萍强烈的人性光辉,她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地进行医疗救治,她面对因战斗而受伤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她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替受伤的16岁小兵遮挡炮弹炸碎的墙体。
小萍一生中几乎没有美好的时光,所以当她遭受了诸多的不幸后却因为一场战争而成为了战斗英雄,被推上神坛的何小萍整个人的心弦崩了。
她疯了,住进精神病院。荒诞的时代给她太多苦难,然而这一切不幸只能由她自己来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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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何小萍的每一次起舞都尽现“美”。
充当a角带着高烧在高原起舞,玲珑身段,矫健身姿,尽显青春之美。
而最令人难忘的是第四次,已成为精神病患者的何小萍在月光下独舞,月光皎洁,那一刻她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那是她唯一一次的绽放,与那些生而富贵的幸运者一般,也有过“芳华”。在那一刻我们看到的是小萍纯粹的自我,皎洁、透彻。青春之美、芳华之美尽在摇曳的舞姿中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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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结局似乎是一场冷静而温暖的吟唱。
刘峰和小萍那个迟到了几十年的拥抱慰藉了彼此的心,也慰藉了观者的感伤。
在刘峰和小萍的曲折故事枝蔓上,串着的是当年那一群风华正茂的文工团演员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林丁丁、萧穗子、郝淑雯、陈灿等。
青春到头,都免不了一场破碎。但不论怎样的漏洞百出,那也是青春芳华。
激情燃烧的岁月给每个人带去了不同的人生起伏。待岁月迟暮,才发现唯一相同的是芳华不再。
也许该怪那个时代,看似浪漫却也残酷无比的时代——扭曲的价值观及被压榨的人性;脆弱的心灵在面对伤害背叛时的挣扎与痛苦。
在那个时代,所有人的自我意识,青春期的爱与欲望都被压抑。“墙倒众人推”、“说别人坏话”、看笑话的行为似乎风行一时,大家把这当做一种风尚。
激情燃烧的年代,人性也是亢奋而激烈,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变态。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并不是所有事都让人觉得激情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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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是每个人的芳华。芳华里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平凡,但是对于个人来说又是不平凡的,《芳华》叩击心底,善良、真诚、青春、回忆,一切美好和混沌都沉浸在时光的酒杯里。
芳华已逝,岁月有痕。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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