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晩闭上眼,都会在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以往经历过的一幕幕。其实,我也算是个不善言语的人。周边的朋友都认为我是个表达能力很强的人。只有我知道,能说出口的都是闲话,真正藏在心底的,那才是故事。
23岁之前,我的人生波澜不惊。无忧无虑。有父母的疼爱,还有一份刚刚稳定的工作。那时候自己很节约,工资拿几百当零花,其余都上交给父母。我从小就是属于那种乖巧懂事的孩子。那时候家里条件还算可以。父母减衣缩食下来也算有不少存款。22岁那年,父母把造了十多年的两层小楼搞了下装修。那一年,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那时候的我很满足也很高兴。父母积攒了多年的钱也都投入到了这次装修中。
印象最深的是当时村里有人还来参观了我家的装修风格。他们都说没必要弄得这么好。当时我爸说的话我至今还犹如在耳。他说:“我现在有能力就把房子搞得好点。以后反正也要靠他们自己了,有条件么以后自己出去城里买房,没条件么以后在家也可以住的舒服点。”当时我下面还有个弟弟。其实父亲也算是想的有点周到。一天晩饭的时候,父亲跟我说以后我的工资就不用上交了,让我自己存着。那次以后,我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张银行卡。生活就在那么平淡如水的过着,直到2004年2月14日那晚。幸福平淡的生活坠入谷底。
清晰的记得那晚天气很冷,情人节。我刚加完班到宿舍12点。上床后迷迷糊糊的刚睡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我糊里糊涂的接起电话,耳边是三姨娘的哭声。她告诉我我家着火了,整幢楼全烧没了,说是一点东西都没有拿出来。我“嗯”了一声,以为是做梦。直到耳边传来消防车那尖锐的警报声,一下惊醒。我打听着我的父母可好,房子到底如何了。当我知道人没事,只是房子都烧没了。我反而觉得自己很轻松。至少,人安然无恙就好!
由于后半夜,公司离家20公里路。那时候的交通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达。我不能赶回家。只能等天亮。那个晚上,估计是我一生中睡的最糟糕的。很累,很困,很想睡。可是一闭上眼睛就会做恶梦。一会儿着火了,一会下雨了。还会在脑子里勾勒出自家房子的模样,烧的黑不溜秋的样子。艰难的熬到了天亮。现在,我只想回家。
到了村口,人们都在讨论着这场大火。后来我才知道,那晚一共烧光了十二件民房,六户人家。我家也是其中之一。来了六辆消防车,出动了全村村民救火。才控制了火势没有继续蔓延。听说是住在隔壁老房子里的一位婆婆由于用木炭取暖不当引起的火灾。火势蔓延的极快,己至于在短时间内引燃了隔壁一件又一件的房子,我家是第四户人家,居中间位置。还是来不及。人们都说,其实我家是可以避免,无奈消防车来了后太大,农村的路太窄,开不进来,好不容易进来了池塘的水又不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烧。我不敢想象我的父母在看自己房子烧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只听说父亲母亲几次想冲进房子去拿点东西出来。都是被村民死拽回来的。着火由于在半夜,父母已经熟睡了,等醒来火已经着到身边了。逃出来的时候光脚只穿了一身睡觉时的秋衣。我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寒冷的冬夜,单薄的衣服,遭受这样的打击,他们是怎样坚持过来的。
我所有一切值得纪念的东西,幼年,童年,少年,青年。所有的照片,书籍,乐器爱好,还有那学习时代一张张的奖状和一本本的荣誉证书毕业证书。我青葱岁月所有的回忆,都随那场大火烟消云散。我的家~什么都烧没了。只有那烧焦了的斑驳的两堵墙体。真如老年人说的一样:“贼偷一半,火烧全完。”那天后,我从此无家可归。
父亲在那晚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白发陡增。母亲无法接受,一次次的流着眼泪走进烧了的房子里找了又找,总想找到点什么。我也是,在漆黑的砖缝里寻找我的回忆,我收藏的书籍,书信和相片。全都无功而返。从此以后,我们全家开始了流浪。我的青春从此灰暗。我不得不帮助父母赚钱养家,工资又开始上交。
关于赔偿,一点没有。因为那个老人也是独居,家也没了。让她赔,赔什么?父亲一下子很振作,就着手造房子。而我们,只能寄人篱下,住在一个亲戚家的老旧房子里。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什么东西都是别人救助的。父母一生只帮助别人,从未有过如此的境遇。他们一直很好胜,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美好生活。全毁于一旦了,这样的心情我无法体会。
一年后,我住进了三层的洋房。比以前的家更好了。村民都说我们被火烧反而旺了。只有我知道,我的父亲母亲,在这一年里所承受的苦难。虽然有点小积蓄,但是由于刚装修完不久,家里也没多少钱。其实父亲本是想着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几年幸福生活,没想到被一场大火烧光了奋斗了半生的积蓄。那时候造新房,最苦最累的就是父亲母亲。每次晚上人家停工了,父亲母亲还在工地拉沙,挑沙,搬砖。我一直觉的我的父亲这么早的离开我们,其实就是在那段时间落下的病根。真的很不容易。
啰哩啰嗦的写了一大堆,很乱也很杂。其实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我还是希望我不要什么大房子,我希望我的父亲活着。父母健在,无论住什么样的地方,都是温暖的。就如我现在一样。儿子小时候总会说:“妈妈,我们的家怎么这样的?”因为我们住的是出租房,毛坯的。但是他看我回答不上来,也会安慰我。“妈妈,其实我挺喜欢这个家的。因为有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是一个温暖的家。”那时,我泪流满面。
现在,我和老公白手起家,在城市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虽不大,但很温馨。有时候,儿子会问起我的童年住的房子,我会讲,妈妈的童年和青春己葬生火海。然后,我会给他讲这个关于“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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