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踌躇不前,并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怕做的不好,让支持你的人失望,殊不知,他们所期盼的,正是你向前迈出的那一步…】
我跟着陆鸣掀起门帘进屋才发现,整个屋里笼罩着烟雾,十分呛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情形,只听一个年迈的声音从旁边发出:
“先请入座,待人齐了,席一会就开”,说话的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的驼背老头,看情形应该是负责开席的。除此之外,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古槐木合成的方形桌子,桌面足足有双人床那么大,显得极为不协调。桌前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披散着凌乱的长发,戴着金丝边老花镜,看外貌似乎已经奔六。女的披着深红色皮大衣,围着一条褐色围巾,短发,皮肤白皙,估摸着只有三十出头。
陆鸣一声不吭,走到桌前,扯个椅子就坐在了南边,我本来打算坐北边的,还没来得及挪脚,只见门帘哗啦一下,又进来一个壮年男子,卷发,络腮胡,冲着大伙先行了个抱拳礼,然后坐在了仅剩的一张椅子上。
一时间,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又都不肯说话,我站在一旁看着真心别扭。倒是那驼背老头滑溜的很,眯着个眼睛开始说道起来:
“既然吃席的都到齐了,那咱就开始吧!”说完,老头喊了声“开席”,只见四五个伙计人手两个盘子从隔间出来,一一摆在了桌子上,我摘掉墨镜才看清,原来每个盘子里都摆着古玩,而每件古玩旁边,都摆着一个卡片,上面写着编号。
“菜上齐了?”最后进来的络腮胡男子问。
驼背老头只顾点点头。
“怎么个吃法,您老总得先说道说道吧!”长发老头抚了抚眼镜慢慢说到。
“桌上有十件宝贝,其中有真亦有伪,四位只需从中找出自己认为的那件真品即可。不过老朽要提醒一下,这里面不乏实打实的老物件,老本格外珍惜,所以几位只能凭眼力,不能上手,另外,同一物件,谁先选定,算谁的。”
“那如果挑到赝品呢?”一直都不作声的皮衣女子突然发问,而这个问题,似乎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原本已经开始上眼的几人都停止了动作,静静等待驼背老头的回答。
“哈哈,盘子里的卡片正面是编号,反面是物件的价格,如果四位中有人看走眼了,那您就要支付相应的金额,然后宝贝归您。”
听驼背老头这么一说,其他三个人都若有所思,只有陆鸣端坐在那,丝毫没有要参与其中的意思。
细想之下,老头定的规矩还是很合理的,就好比你到古玩市场去淘货捡漏,看中了,买定离手,就算被打眼了也只能认栽,权当是交学费了。当下的阵势,说白了就是个赌局,只不过寻常赌局赌的一般是运气,而古玩界靠的是眼力,赌的是运气,挣得是面子。
“几位大可放心,我们的价格可是很公道的,另外需要提醒一下,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每人必须挑一件出来。规则讲明白了,那就开始吧!”说话间,老头从怀里掏出怀表,开始计时了。
“哎,你怎么不去看?”我小声问陆鸣,因为从落座到赌局开始,他一直都没动过。
陆鸣干咳一声,小声对我说道:“你有见过老板带着小弟出来,老板干活小弟在一旁看着的吗?”
“什么,你说让我去赌?”虽然我肯定自己没有误解陆鸣的意思,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就放心让我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去做。
见我不动,陆鸣又是一阵干咳,然后摘掉墨镜朝我使个眼色,命令式的眼色。
原本我以为自己就是个小配角,跑跑腿什么的,谁知道陆鸣一声不吭就把我推在了风口浪尖上,虽然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事已至此,只能试试了。
桌上的物件不多,老头也是讲究,寥寥数十件物品,基本包含了古玩的所有种类。我快速扫视了一圈,将重点锁定在黑釉三彩马、三足青铜鼎、玉辟邪、木质笔格以及一副展开的书画上。
由于青铜鼑距离我最近,相对比较好鉴别,所以我先从它入手。
青铜鼎以商周为盛,且多为炊具,一般是供古人炖煮和烹饪及盛饭的器物。眼前的盘子中有两个鼑,外形相同,都是三足双耳,只不过大小不一,表面锈迹斑斑,没有铭文,也没有花饰,只有几个简单的不规则图形,一时之间我也无法确定真伪,要不是规定不能上手,我倒真想我用手擦拭几下,凑近了闻闻是不是有种淡淡的铜腥味。
正当我犹豫之时,皮衣女先我一步选择了编号为七的稍大一些的那件青铜鼑。我看看时间,才过了不到五分钟,她这么早就下决定,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
这样一来,我只能选择看青铜鼑旁边展开的那副书画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已经看出眼前的书画,乃是清乾隆年间被称为“扬州八怪”之一的罗聘所画的《鬼趣图》中的第二幅,画的是一个衣着华丽而面目可憎的“阔鬼”,手里握着兰花,贴耳对一个长发女鬼说悄悄话,旁边则有一个小鬼在窃听。
整幅画虽是彩色,但可能由于年代久远,色泽早已不那么明显,好在画卷旁的提拔还算清晰可辨。正当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的时候,长发眼镜老头又先我一步选定了它。
顿时间,我感觉他们在刻意针对我,本想直接跟他们理论,但看到陆鸣在一旁不断摇头,我愣是压住心中的怒气。
剩下的唐代黑釉三彩马,秦汉时期的玉辟邪以及质地平平的木质笔格,都被我一一否决,就在此时,观察了近十分钟的络腮胡也选定了一件清代的紫砂壶,只不过一看就是赝品。
“还有不到两分钟了,小伙子,你要抓紧时间了!”驼背老头有意提醒了我一下。
原本打算选定的两件都被捷足先登,我的手心开始不自觉地冒汗,旁边摘掉眼镜的陆鸣依旧淡定如初,不使眼色,不给提示,甩手掌柜一个。
两分钟,根本来不及重新再筛一遍,这样想着,我心里更加混乱,感觉脑袋要涨开一般。
就在我刚打算硬着头皮选那件小青铜鼑时,不经意间看到耳侧的花纹,顿时心头一紧,再看看皮衣女挑好的那件,我心里暗暗骂道,好深的心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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