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传说你如果在很难过的情况下,天空的太阳是不会有多灿烂的…
雨停了
文/沫梓初雪
一
在一个有着毛毛雨的夜晚,我悄悄离开家,走到了门前那一片泥泞的小路上,脱下鞋子,跳进泥潭,在里面滚来滚去,将自己变成一个泥人。
凌晨的小路格外宁静,不时会有几只鸟儿掠过,路边昏黄的路灯照耀着我,满身是泥的我短时间内想永远的化为泥土,但看着将要升起的太阳,不禁劝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看来,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从草丛里摸索着找到了拖鞋,从黏黏的泥潭里站起身来,朝家门口走去。街上有些起早的小商小贩都用一副稀奇和嫌弃的目光看着我,无疑是显现出我适合另类。不过,像我这样一身泥的走在洒水车刚刚走过的街道,难免会招人厌恶。
“瞧,那家的傻女儿又来了。”
一个看似十几岁的少年从我旁边经过,又毫不犹豫的绕道走,边走边叽咕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妈妈的菜摊生意都被她带坏了,母女俩一个样,晦气。”
“唔!”我听见有人说我们家坏话,顿时怒火中烧,穿着渗入了泥水的拖鞋追了过去,碰到那少年的那一刻,我使劲一甩,顿时甩了那少年一身泥水。白净净的衬衫上立刻多了几颗“小星星”。
他愣在哪里,看着趴在地上的我和自己脏兮兮的衬衫,似乎明白了什么,丢下一句“疯子”便转身离去。
我坐在地上,呵呵傻笑,然后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继续朝家走去,尽管一路仍然遭到无数看不起而又嫌弃的目光。
他们不懂我,他们只知道我是个傻子,却不知道,我其实很善良。
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二
我的父母去城里做生意,前几年风顺雨顺,每月按时打给乡下的我生活费,还给我买各种服饰和零食,供我上学。
然而我的父母在第三年内,整整四个月没有给家里寄来任何物品,也没有钱。
我听隔壁的王婶说,我的父母生意亏本了,被土匪抢劫的多年的积蓄所剩无几,几年来的心血全成了空虚,一切都要重头再来,警察也表示此案无能为力。重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打击的母亲,终于在一场暴雨过后跳江自刎了,父亲也不知去向。
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天从王婶家出来的时候,我伏在门前的大杨树上痛哭了一阵。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上过学。
一次偶然听说,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感到快乐的方式,猪的方式就是在下雨天的泥潭里打滚。
我想,我就把自己当成猪吧,在没有父母的日子里,活的快乐一些。
每天在泥潭里躺着的时候,天上的雨滴打在我的脸上,我把它当成我母亲的眼泪,欣慰的眼泪。
她在天上看着我呢,我想。
三
这种没有任何拘束的日子,却没有维持多久。我给这里的村民带来了很多的麻烦,有我在的一天,这个村子注定是不安宁的。
有一天,那个被我撞倒的白衣少年推开我家的房门,没有向以前那样对我吼,而是各种示好,并且说马上会有很多人来我家为我烧饭,让我饱餐一顿。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想。
只是太久没有张嘴说话的我,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一边帮我打扫卫生一边帮我洗衣服,还推我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
我的家是个简陋的草屋,一切设备都是父母曾经寄来的,现如今,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用过了,再加上我这一身污垢,怎么洗也不可能像正常人那般干净的。
正当我摸不着头脑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久违的喊声:
“宝贝。”
我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那熟悉的身高,熟悉的面貌,熟悉的声音……
这是爸爸!
我慢慢的靠近他,眼睛张得大大的,打量着他,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他……
“不认识我了吗?”中年男人问道。
“这是你爸爸啊,如今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你们家东山再起了!”那个少年停下手中的活,说道。
我看着身着西装的父亲,鼻子突然一酸,竟“哎咿呀唔”的哭了起来,父亲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结满泥块的肌肤上,说:“走,爸爸带你去城里。”
我抬起头,望了望这间草屋,边比划边咿呀咿呀的说着,父亲似乎懂了,说:“这件草屋,就建成你妈妈的灵堂吧。”
我点点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在僵硬的脸上提起一抹笑肌。
妈妈,你看到了吗?
四
那天,爸爸拉着我去和全村里所有的人告别,无论是曾经嘲笑过我的,欺负过我的,讽刺过我的,还是嫌弃过我的,全部都挨家挨户的登门拜访,等到下午才结束,那时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雨。
爸爸带着我走到了他的车子旁,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下了车,恭恭敬敬的说:“董事长,小姐,你们请上车。”
我和爸爸做到了后排,那个叔叔和一个司机坐在了前面。
窗外的雨敲打着窗户,像极了悦耳的铃声,当车子驶过那个泥潭的时候,我突然打开车窗,“咿咿呀呀”的喊了半天,爸爸微笑着看着我,我也微笑着看着远方。
关上车窗,爸爸让那个叔叔开了暖气。我靠在车座椅上,沉沉睡去。
天上的雨渐渐停了,印入眼帘的,是一束靓丽的彩虹,照耀着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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