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高高的镢头,奋力的一畚。一棵落花生被我连根刨起。我举着这颗植物,数了数,成熟的果实一共45荚,未成熟的9荚,成熟的果实有7荚被虫子吃掉,总可得果实数量91颗。
今年的花生最为丰收,母亲说。他把功劳多半归功于选种。因为相隔不远的花生地,那位阿姨一边叹气一边投来嫉羡的眼光。同一等地同一等产同一等肥,收获悬殊。
目不识丁的母亲在这朴素的对比中把科学实验的原则讲活了。不过,她更把这功劳推之于我。
我笑,我有何功,又有何劳?种非我育,地非我耕,草非我耘。母亲说,是我选的种。
那是清明节母亲到镇上赶集,顺便要买花生种子。她舍不得花钱,挑了便宜的要买,我说不差这几块钱,便买了贵的。这便是母亲所说的功劳。
我刨了几棵就没了力气,在阳光下气喘吁吁。母亲接过锄头,挥舞起来。
我突然感到惭愧,她一个六十有余的人了。还要如此劳作。天蒙蒙亮就起床,太阳落了山才回还。一个人的时候,带一瓶水,几个馒头,就要劳作一天。
我又想起父亲,他马上就七十了。身患多项疾病,却扶着拐杖去遥远的地方看工地赚一微薄的薪水。
他远行的日子,我不在家。他仅着了单衣,带了铺盖,怀着不到五十块钱就匆匆走了。中间回过一次,我正好又不在家。他带回五百块挣来的钱交给母亲,叮嘱她存起来。又卷了冷天的衣服,便急匆匆地走了。他总不肯给自己准备任何的花销。
我抢过母亲手里的镢头,刻不容缓地干了起来。母亲一边捋抛在地上的花生,一边喊着:慢些——慢些。
我知道,我顷刻的劳动无济于事。但我要加速成长,做出自己对于家庭的贡献。
汗水漓洒在黄土地里,转瞬不见。就像无数个庄稼人的一生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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