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名头太大。大到都不敢胡乱发表意见,怕亵渎圣人圣言。
梁文道在一千零一夜解读论语时整整用了四集,才解释了几个句子,可见其文化内涵之深。前前后后围绕论语和孔子的著作,应该堪比对莎士比亚的研究,汗牛充栋。基于此,大部分对于这部长久以来被奉为圭臬的经典,只有膜拜的份,凡是谈到,只有褒奖,除去当年打到孔家店的疯狂时期,不敢造次。李零写孔子的书光是书名就引来一堆非议,他管孔子叫《丧家狗》。
无论是李零还是杨照,在写孔子时都先把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就像采访一个人,面对面坐着,而不是你跪着,他站着,这样角度有偏差。孔子毕竟不是三头六臂,也不能飞檐走壁,尽管他的思想在当时杰出,贡献巨大,但还是需要追问一句,贡献在哪里?思想何以不同于世?他的局限性能否平心而论?
杨照对论语,首先感到的是庆幸。由于论语很早就被捧上圣坛,不敢对其多加妄言,因此它流传下来的段落,大致可信,能作为当时孔子的真实言论去研究。把孔子还原成一个人,有血有肉,有真性情的人,是杨照在书中的第一大观点。他眼中的孔子,会骂人、会痛苦、有幽默、有愤怒,是一个邻家老头,隔壁孔大爷,而不是出入镀金,不食人间烟火的庙堂画像。书中杨照就提出孔子是个唯心主义论者。
是谁把孔子捧上天的?这得从信仰说起。古人为感谢某人的一时功绩,就会把这一事迹流传给后人,但由于文字和记录系统的缺失,大多的讲述经由口述而成,在口述的过程中,为吸引听众,就会不断地添油加醋,添胳膊加腿,故事也就越发变得神奇。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孩子是怎么来的?这样的问题大多经不起推敲,听过便好。这个道理推及到造圣人的运动中,就有了孔子、老子、孟子这样的现在看来高不可攀的人物。
孔子首先是开创了师承制度的先河,这点在书中也大为敬佩。当时所谓的教育,是局限于士大夫阶层,“野人”是无法受到教育的。其次,教育的形式也不能用现在模式去套用。我们现在的开班讲课、统一教材、课后考试,当时是不存在的,孔子更多的是按照每个人不同的个性,在任何可以教诲的时候、地点,对学生加以指导,而且这种指导也不是从上而下的,师生之间更像是讨论,颇有古希腊之风。我们追崇孔子时代的教育,是不是应该先回到这种模式,恐怕才是首要的问题。
论语的文字是孔子门人的片短性记述,无法记述整段谈话是当时的条件局限性。我们现在倾向于把这些语句单独拎出来,刻在书桌上、打在屏幕上,用现在的理解方式去为我所用,难免辜负孔夫子当时说这句话的真义,因此,读论语,还是要先看全本,知道孔子为人,再加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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