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崩前往墨脱的路上,在雅让遇到一位十七岁的少年。他身形消瘦,一脸的倦意,这倦意中看不出路途的劳累,反有些落日余晖般遥远。到卓玛旅馆的时候,晚霞鎏金,他又在忽然间仿佛兴奋起来,延伸却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像锁了烟纹的珠子,散如茫茫大海。
卓玛旅馆的少年我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每年都有上百人死于进出墨脱的途中,坠石、泥石流、寒冷甚至蚂蟥都足以让一个人有来无回。那个孩子微微一笑,接过我的背包:“那你为什么要来?”
“佛之净土白玛岗,殊胜之中殊胜,有生之年总还是要看一看的。”我拉开两个床位之间的隔帘,即使寒冬也还是一股霉味传来,这个季节,不是进出墨脱的好时候,大批职业探险游客大约在两个月后旱季结束而又雨季未来之前才会出现,这里看来是久无旅客光顾了。
少年坐在床边,搬过火盆,一边解开绑腿一边说:“你拿一本黑色的《存在与虚无》,又总是只看前十几页。一路你我同行,殊胜之境你真的看到了吗?”
“没有。”
少年把绑腿放在火盆上方烤,一股汗味混着雪融化的嗞嗞声,他还是没有抬头:“你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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