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园忆趣----杏核哨

作者: 如烟的烟 | 来源:发表于2018-07-28 12:26 被阅读88次

    麦黄杏,麦黄杏,麦子黄梢,杏儿就陆续成熟了。把一筐筐杏儿挑到集市上去卖,或者东庄西庄的串乡去卖,那都是大人们的事,我们是帮不上忙的。但是,我们并未闲着,听卖杏人的吆喝声,实在比吃杏还要美。我敢打赌,卖杏的吆喝声,数我们家乡最美,那是绝对没有含糊的。因为那声,那调都是老杏仙教的。

    老杏仙是天生的音乐家,吹得一口好唢呐,平时他看守杏行的时候,总爱在绿荫里,吹上几曲。吹来吹去,他连卖杏儿也吹出来了。杏来了,卖杏啵……调传出去,后来,我们那一带,卖杏人都会这样吆喝。那声音悠扬、柔和、善良,又充满着生活的欢悦,实在不亚于仙乐的。它能传很远,很远,甚至从这庄传到那庄。因此,每到这时节,我们就有事无事地学着卖杏人吆喝起来,整个村庄里就到处是“杏来了,买杏啵”的清亮亮脆生生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彼伏此起,一天到晚不断头。是啊,杏来了,杏是甜美的,童年更是幸福的。

    为了比赛谁吆喝的最好,大牛哥曾请老杏仙当裁判,进行过一次比赛,结果男子汉中金铃得了状元,小姑娘们是孟秋夺了魁首。金铃我们都服气,因为他实在比县剧团那个唱小生的也不差;孟秋就不同了,她可比不上演花木兰的那个什么玉,听说那是大名角呢。于是,作为奖品的大牛哥精心制作的那只杏核哨归了金铃,另一只用核桃刻的花篮,戴上据说能辟邪,晚上不做噩梦,则归了孟秋。男子汉们除了二猴子馋的流了几滴泪水,倒都没什么。谁知小妹因没有得到桃篮,竟哇地一声哭了,弄得我们都不知所措。幸好大牛哥早有准备,又拿出一只小一点的桃篮,才引得她破涕为笑。

    说起杏核哨,那实在比春会上卖五分钱一只的铁叫子差不了什么,我们都渴望得到一只,一边吹,一边满世界跑。但是,大牛哥只肯教做法,却绝不代做。自金铃比赛得了一只后,大家更急眼了。那天比赛发完奖,我就一声不吭地回了家,把保存的杏核全拿出来,选了一颗最满意的,找块砖头就开始了我的第一次试手。砖头发软,不济事,闹着让爷爷给找出了磨刀石。那一天,没有一丝风,在院子里老槐树底下的石凳上,我几乎磨破了手指,汗湿透了粗布小褂,完成了工程的一半,做杏核哨谈何容易。吃完晌午饭,我就又开始了工作,这样一直到太阳落山,用去了半脸盆水,才把那杏核有棱角的一边磨平,并磨出了一个小洞。下一步就更难了,要用缝衣针把里面硕大的杏仁弄碎,一点一点掏出来。心里越急,手越出汗,越出汗,就越捏不住缝衣针。好几次,诊扎在手指上,出了血,疼得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但为了那即将做好的杏核哨,硬是没有住手。

    第二天早起,在杏园里,我亮出了自己做的杏核哨。经大家公断,虽比不上金铃的奖品那么精致,但吹出的滴滴滴滴的哨声,简直不分高低。过了不久,人人都有了自己的杏核哨。村里村外,就不时听到那嘹亮的哨声:滴滴、滴滴、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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