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去学校的图书馆,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大多数的时候带一本厚书,带一个笔记本。总是低头看书,偶尔还能发出几声轻笑。她还带着一只柠檬黄色的杯子,背着一个蓝色牛仔大布包。这里是图书馆的四楼,刚装修好没几个月,具有不同于其他楼层的现代美。她常坐的位置在靠近出口的位置,很方便,但外面是开放空间,能听到别人的背书声、打电话声、保洁阿姨打扫之音。
她旁边的座位也是固定有人坐的,就是他——一个总是穿着黑色衣服的男青年。一个黑色保温杯、几本书、几件文具、一个黑包,有时候会带笔记本电脑过来。他俩都是一坐就是一整天的那种人,仿佛课程都挺少,他们也仿佛总在。图书馆在十点之前人总是少的,而他们做彼此的同桌也近一个月了,彼此熟悉又陌生。他常在她起身去灌水或者上厕所时看着她的背影,又在她回来时心头略过一些紧张,一些亲切。偶尔的大雨天,她没来,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看着这空缺,他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失落感,看书学习的劲儿也少了些。直到第二天,看到她来了,一颗心才终于不再惶惑不安。然而,他们终究也只是陌生人啊,他想,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她偶尔发出的轻笑,让他很好奇那书中的内容,在她起身走开时他想立刻看下她的书,但又怕一不小心弄的不是原来的样子,被她发现,就忍住了好奇心,让一切保持原样。也许是情节生动的小说吧,他猜想。有的时候,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她心情烦闷,坐立不安,想走出图书馆,又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有时,她会带些小零食过来,不发出声音的时候,糖果、巧克力之类的。而他则除了杯子里的水有时是白开水有时是铁观音,就没有太多的变化了。烦恼时会离开座位,去屋顶花园抽烟,再回来学习,这是他排解压力与烦恼的方式。每当这时,他回到座位,她其实也是等待了很久,很想跟出去看看在这段时间里他做了些什么。有次悄悄的跟着,看到他在屋顶花园,而她在他发现不到的一个窗户看了他许久,才离开。
一个月了,他不知道她的名字,晚上图书馆闭馆时,躺在宿舍的铁床上,时常想着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呢?他有时候觉得和她是有缘分的,不然怎么都不愿意换个座位呢?但有时候又想也许只是彼此都习惯了固定在一处,都是坐下就懒得动的人吧!
她是那样的女孩,打扮不是很鲜艳,但朴素中又有一种让他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曾经在哪里遇到过的一种感觉,却想不起来。也许应该是在梦里吧,那种感觉。一个月的零一天,是三月里的好天气,他找出了一件唯一白色的衬衫,想穿上它去图书馆,总觉得今天将是不寻常的一天,也许会是吧,心在极少数的时候会引导着人做一些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三月的春风和暖,绿植区的草和小花也格外的兴奋。
当他很熟悉的走进图书馆,到了四楼,她的位置上坐着个女孩,似她又有很大的变化,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尾端是绽放的深浅不同的蓝色,外面是一件淡黄色外套。脚上穿的是一双棕色的皮鞋。与平时很不一样的感觉,有那么十几秒他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反复确认了几遍。而她仿佛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还抬头看了他一眼。路过她身旁,有股淡淡的香气。
坐下来,一向平静的他竟然觉得心中有波澜起伏,的确,今天确实与平时不同,他努力克制自己跳动的鲜活的心。余光能感受到她的倩影,他插上耳机让自己沉浸于音乐的世界里。过了仿佛很久了,喜欢的歌曲不知道单曲循环了多少遍,后面忽然有人戳了戳他的背。一回头是她,她微笑着说:“中午一起吃饭吧!”他有些惊讶,想了几秒说好。
学校三楼的食堂,有家西餐,他们点了牛排和意面。气氛仿佛有些尴尬又还觉得很轻松惬意,也许彼此虽是陌生又不是很陌生吧!她先开口:“林风,其实我以前就认识你了,我叫方穗,高中的时候我在转学前写过一封情书给你,说过以后会回来找你的。也许你不知道,从小学到高中转学前,我们一直都在一个学校上学,但从来没有幸运的分在一个班级过。我早就知道你了,也一直默默关注着你,喜欢你的日子是一种很好的心情,也会很多苦恼,但你一直是我追寻的力量。就像在那封鼓足了很多勇气写出的情书那样,我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离你很近。
他很惊讶,原来这么多年形单影只的自己还有这样一位追随者,爱慕者。惊讶之余有感动,在彼此还青春的年华里相见,也是对命运的一种把握了。阳光正好,春暖花开,他的心仿佛尘埃落定,有一种宁静安好的气氛所带来的稳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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