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常常会突然想起某个人,然后抑制不住的感伤起来。
今晨快醒时,正做着梦。
我和那人高考失利,决心一起复读,我先喜欢的他,于是便就注定了这个梦的结局是他放手,我难过。
可一开始,在没有那件事情之前,一切都那么自然。可结果就是我暗自喜欢上他,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他暗自将我当做妹妹,我不知情。
刚开学的时候,我和他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出门放松心情,颇有些岁月安好的意味。旁人总带着一副揶揄的口吻来我这儿问我与他是否在一起了。我是女生,平日里再蛮横,碰到这样的问题,脸皮难免薄些,便总红着脸不说话,旁人自作聪明得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就每每在我和他一起时,便在不远处促狭地冲着我们笑。
刚开始,也不觉得什么。我与他并非是那种极在意旁人看法的人。可时间久了,即使我们不在意,校内的老师们便开始来找我们谈话。内容无非是那些,“你们是复读生,更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现在谈恋爱,不顾学习,以后苦的还是你们自己。”“太过分了,必须叫家长!他们供你再读一年,希望你们能多一次机会,你们就这样?”有的温和规劝,有的激烈指责。可最终无非三个字,“叫家长”。
我和他从办公室退了出来,都低着头。我因为心虚不说话,虽然没有真的在一起,可我毕竟喜欢他;他,我不知道,想是考虑这怎么跟我说远一点比较委婉吧。
于是,办公室门外,就这样静默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我与他的父母各自出来。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各自的父母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我的母亲。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虽然有时候很凶很傻,但是她真的很缺安全感,我只是想好好保护她。”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错愕的抬起头,望着他,他此刻正侧眼瞄了我一眼,我忙不迭地回头,看了眼抱胸站在我面前的母亲,见她面色依旧,我便继续站着不说话。他还在边上继续说:“我知道,学校的流言传了很久了,可是就算是恋爱,一旦毕业迟早要谈的,现在在一起又有何妨?更何况,我与她本就没有什么,轩轩,是吧?”他一口气说完这些,抬头坦然地望向我,我听见他这样叫我,眼中一酸,猛地抬头,又突然意识到些什么,转头看了眼母亲,见她面色未有好转,瞧着似乎更生气了。可我想着,我与他确实没有在一起,平日里的相处也并没有逾矩,便硬着头皮答了一句。“是,我与林夜本来就没什么,平时就是兄妹相处的样子。哥哥宠着些妹妹又怎么了?是那些人自己想的不好,为什么要我和他来背锅。”我好似忘记了方才的恐惧,甚至越说越不想停下来,“我没错!”
他妈妈听完,便说:“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孩子以后便不要走得那么近了,免得旁人说闲话......”不等他母亲说完,我的母亲便立刻插嘴道,“什么兄妹,怎么,我和你爸给你的关爱不够?还要认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做哥哥?”我听后,正要还嘴,年少的记忆此时在我脑中喷涌而出,他见我神色不对,便知我又想起了那些往事,不等我多言,他便已站了出来,“关爱?她尚是婴儿时,你可在她身旁尽到母亲的责任?她一个人在外训练时,你可曾关心过她的生活?你私自作出断掉她运动员生涯的时候,可曾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这些话从他的嘴中出来,我的母亲脸色愈发难看,我知道,她此刻定是想着:什么事都与外人说,看我回去怎么打你。随后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正抬头望她,就被她吓得往后缩了一缩。自小便是如此,不论我是否有错,她的第一措施就是先将我打骂一顿,事情真相不论。
他的母亲看这情形,叹了口气。带着他走了,留下我与母亲在办公室外。“回家!”我便默默地背起书包跟在她身后,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例常打骂。可到家后,母亲的脸色虽未有好转,可终是忍住了,她说:“我以为,那七年的事情,我当你早已经忘了,可纵然是我与你父亲的不是,你竟也记恨了如此之久。今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娘俩便把话都挑开了讲吧。”我听着母亲这般口气,眼泪竟一股脑儿地泄了出来。我从不知我的眼泪竟有这样多,以往打骂时,我总是犟着不吭声也不还嘴,待到母亲消气时,我就自己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旁人看了,原先也会劝阻一下,可时间久了,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可今日,我未曾受过打骂,也不曾被逼迫,这眼泪竟......
“你怎么.......我还没有说你呢,以前我打你的时候,你就没哭过,今日怎么回事?”还没与等我想完,母亲的声音就已经在我面前响了起来,见我仍在抽泣不答话,也顾不上责骂我,当然也不会哄我别哭,只自顾自地说将下去,“邢夏,你现在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以往,我采取的措施确实强硬了些许,可我是确实不知道,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管束你。从小你就是个顽皮的孩子,也就是这个原因,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没少过。你说是不是?”我听着母亲的话,知道她所说的也都确实属实,正想答话,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开始咳嗽,心中暗想:这次妈妈好不容易肯这样跟我好好谈谈心,我却是这幅样子,她会不会又生气?想到这儿,我抬头想看看她的神色,却不料正好撞上她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轻嗤一声,“我真的有这么凶吗?要你这样怕我?”我一时语塞,感觉场面有些尴尬,“咳咳咳!”喉咙中的痒意终是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并且越咳越大声......
待我缓过气来,母亲递上一杯水,说:“喝点水。”语气虽说不上有多温柔,可我还是忍不住眼中的酸涩,一滴眼泪又滑落下来,紧接着,一滴又一滴,母亲见我这样,也不多说什么,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我一边哭,一边想着:我这是把这几年赞起来的眼泪一下子哭完的节奏吗?
终于,等我哭的差不多了,夜,也已经很深了。我和母亲破天荒地睡在了同一张床上,我因为眼睛肿了难受睡不着,母亲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陪我说着话,最后俩人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我顶着肿泡眼去学校,迎面而来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是我今日的模样过于骇人,才叫他们这样看着我。直到到了教室,看见了脸色铁青的林夜,我忙疾走至他桌前,问他怎么回事。他扭过头,不答。旁边一个女生凑过来对我说:“哎呀,邢夏你不知道吗?今天早上......”座位上的林夜终于忍不住了,冷喝一声:“够了!”说完便拽着我的手走出教室,迎面走来准备上课的老师还未问话,我就被林夜生生拽走了,只得回头朝老师尴尬地笑了笑。
......
备用教室里,我看着林夜暴躁地走来走去,欲言又止。
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学校里面这种事情的八卦,学生们往往传得最凶最离谱。原先,我只觉得,有林夜在,我什么都无所谓 啊,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可现下,看着他这幅样子,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叫人言可畏。“林夜,别这样。”我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没事的,昨天我们在办公室里已经和老师解释清楚了,他们怎么说和我们无关的。”“无关?”林夜听到我的劝阻似乎火更大了,“我是无所谓,那你呢?你是女生,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啊?”“我......”“你什么你!流言蜚语最会中伤别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呢?”“因为你在啊。”我一时口快,却让他一时无语了。
自那以后,我和林夜,不,是林夜和我越来越疏远了。倒不是说两人关系不好,只是明面上为了避嫌,才愈发显得陌生。
复读的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当时的流言也早就被人忘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和林夜真的分开了,考的大学不在同一个市。我本想着若是恰好在一起就表白,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他若真的是我的,那就再好不过,他若不是我的,那我也无能为力。若是我无理取闹,即便是哥哥,也总有厌烦的一天的 。不如顺其自然吧。
大学刚开始时,我和他还经常联系,到了后来,他的回复越来越少,越来越晚。我就知道,该放手了。
...... 梦醒,眼睛有些涩,可终究还是没能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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