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故事很长,未完待续,你愿意用余生陪我听吗?”这是一封名为姗姗来迟的回忆中的段尾,是我写的第一次情书,也是我的第一次告白。
身边总是有人说,女孩要矜持,不要主动去追男孩。可是我觉得,遇上对的人,确认过眼神,不妨一试。
细雨如丝,回忆很长。他是高二从文科班转入我们班的,身边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诠释了高中学习的样子,从很小的基数一步步的增长。这样子的一个人,我和他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点。
在拍毕业照的那天,我们拍了班级合照以及随意照,都很开心,感觉三年的苦和甜都被记录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里。无论平日的关系是海枯石烂还是点头之交,都相互留下了身影。
康康朝我们方向走过来,“嗨,陈橙,我可以和你合照一张吗?”“可以呀”我们俩最初是站着拍的,然后室友吐槽我说“哇,陈橙,你们不要这样子拍,你显得好矮哦”。康康笑着说:“是不是最萌身高差?”又补充:“当然是开玩笑的哈”,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照片,接着我们俩蹲着拍了几张,又坐在花坛的瓷砖上拍了照。“谢谢你不嫌弃愿意和我合照,”他又走去和其它同学拍照。
回到教室后,男生们便开始把名字签在班服上留作纪念,看着原本的白色T袖布满各式各样的字体,那些熟悉的名字,才恍然大悟即将分别。康康也不例外,但是他却让我第一个签名,他让我把我的名字写在左肩靠下的位置,我如他所愿写好。我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班长对他说到“康康,我也要留个名”,“不不不,我只想留下她一个人的名字”他回答到。“好好好,你个重色轻友的人,我记住你了”班长边说边走了。我听到时颇为震惊,一瞬间的多想后又抛之于脑后,投入离别氛围中。
我们在另一所学校高考,住在酒店,四个班一起在大厅吃饭,我们哪十个人坐哪一张桌子,是班主任安排好了的。早餐桌子上有面包、油条、稀饭、小笼包、泡菜、馒头。而面条,是同学们开吃了后用几个盆子盛放到特定的位置,离我的座位有一段距离,我望向面条的方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我大口咬了手中的油条。吃面条,是不存在的了。半截油条还没有吃完,一碗热腾腾的面就呈现在了我的眼前,上面还镶嵌着青菜和瘦肉。我还没有抬头说谢谢,康康就走了,留给我的,是他愈行愈远直到慢慢消失的背影和我一头的雾水,他怎么知道我想吃面,又怎么知道我的位置,他坐在哪里?几天的早餐时间都是这样子度过,他依旧盛面给我,我依旧不知他坐在哪里。脑海里的疑虑也随着早饭结束选择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高考试卷的遐想。
高考结束的晚上,班级聚会,大家嗨了一个通宵。他给我发了QQ消息“我要去唱《小幸运》,一首为你而唱的歌”,当我看到消息时,他已经在台上开始唱歌了,全程眼神锁定我,为了逃避,我一直低头盯着手机。他就是第一个表白的人,不知是他喝酒的缘故还是有些害羞,瘦小的脸颊通红。
他掏出手机,看一会儿手机说到:“陈橙同学,我喜欢你。记得那次春游,你穿着白色校服,扎着丸子头,坐在石头上削土豆皮,笑得那么清脆,红彤彤的脸颊似乎是春天里最美的颜色。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也不认为这是爱情。可后来每当我为难题发愁时,偷偷瞄几下你的笑,好像就满血复燃。再到后来发现你因为考试而伤心,我也会因此难过……但我不想打扰你的学习,也不敢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把名字写在左肩吗,因为那样我的心是对着你的。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今天,你不知道,我是用了多少勇气啊,我害怕自己怯懦,还用备忘录了,你现在不要回复我,好么?等你想好了也不迟的”。激烈的掌声不约而同地响起,还有同学喊“在一起”、“看不出来呀,康康这孩子还会暗恋”,我们俩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我给他发消息,拒绝了他。他发来一段很长的语音,我还没有听结束,他又撤回消息。而后,便没有回我了。我的绝情也好,禁锢也罢,只是不愿将就了感动,这是对他和我的不负责。
直到第三天晚上,他发来道歉的消息,为前一段时间的忽冷忽热道歉,为他莫名其妙的行为道歉,为晚上酒后莽莽撞撞的言语道歉。希望我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从普通朋友做起。我回答“好”。他坚持每天给我发消息,主动找话题,我对他的认识从只知道学习转变到“智障儿童”,从认为他只能拿起笔到“柴米油盐好男人”。问我分数,我们俩发挥都不错。却没有干预我的志愿情况,那是我个人的兴趣,他支持我的选择。
最后的录取结果出来了,我们竟然在同一所学校。我从没有问过他的志愿情况,他也没有问过我,我知道同一所大学时,莫名其妙也有些开心。我在想,是缘分还是巧合,这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什么嘛。殊不知,情不知所起。“一个人思虑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走一步看一步吧,在我的承受力范围之内我就展开双臂拥抱,无法迎接的我就寻求帮助或是绕道而行。
他比我先去学校报道,为我打探情况,摸清布局,就好像有经验的学长。坐几号线的地铁、终点站接我、给我拎行李箱、哪家超市便宜、这家饭馆口味还不错等等,他也只是提前来了一天而已,却涵盖我的方方面面。我说请他吃饭,但开学的时候总是很忙,一直找不到时间。
国庆节放假,我打算去买电脑。他原本要去他姐姐家的,担心我这个电脑小白被坑,自告奋勇一定要陪我去,就水了他姐姐,还被教育一番。这些微渺的点滴,汇聚起来,滴入平静的湖面,也泛起层层涟漪。回想时,嘴角也会不经意的上扬。
他参加了学校的篮球赛,先是各学院选出冠军,最终选出校级胜利的队伍。他会让我去看他打篮球,给他加油。时间空余我都是去了的,进球我会打心底的开心,他投不中时,我多想拥有魔法,让球任由他指挥,百发百中。
有一次我没有去,我回到寝室就已经10点多了,打开手机发现,他给我发了好多消息“哼,就因为你今天没有来,我的脚都扭伤了,我不管,你要负责,陪我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一大堆让人可笑又可恨的话。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如此强词夺理的伤员,“你应该没事了吧,不然不会这么皮,”我询问到。“不,真的很痛”和一大堆表情包,刷屏后又说“脚扭了是真的,只是现在不痛了,你快去洗漱休息吧,晚安”。我让他早点休息,明天中午食堂等我。我去校医院找医生开了扭伤的药和肌肉酸痛膏,准备等会儿给他。
他比我先到食堂,见到我后立马站起来,向我招手“嘿,陈橙,我在这儿”。我看向他,走向他,靠近他,“你的脚怎么样啦?这是我问医生拿的药,必须使用,走,吃饭去。”他接过袋子,“哇,感动和感谢噢,不过我的脚真的好多了”,他把我推在前面,我借机系鞋带,故意走在他后面,想看看他走路的姿势是否有端倪,还好与平常并无太大差异。
我们俩就互相关心着,互相怼着,互相分享着,度过了大一,没有提过去也没有谈未来,曾经有过伤,未来害怕痛。
暑假和高中同学小聚了一下,有玩真心话大冒险。有同学问他,你害怕过什么吗?他严肃的回答“我害怕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我不知所措,回答完毕。”回去后,我问他,说的是我吗?他说:“陈橙,我从没有想过骗你,所以,接下来也是实话。现在的我,对你的情感,好像不是友情也不是爱情,大概是亲情吧。我想你能在我身边,但绝对不是以爱情来捆绑,我害怕它打破了这份美好。但我又担心你的那个他会出现……”
后来的后来,我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过去,还是一如既往地聊天。可我忍不住想呀,终于,等到他的生日,我写下一封告白情书。我把思念散播在风里,任它飘扬。我把回忆写在秋叶里,埋在土里。
我想,最美的相遇就是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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