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家的三闺女有主见、有胆量,像个野小子。小时候,人虽长的瘦弱,但满是劲儿,利麻的很!十字街有一棵长了几十年的皂荚树,一搂多粗,大人想爬上去还是有难度的,但却难不住她!只见她跑到树底下,“刷、刷”两下,把脚上的布鞋一甩,胳膊上的衣袖向上一捞,“呸呸”在小手掌上吐两口唾沫,俩手对着一撮,俩胳膊抡圆了使劲抱着半棵树,两腿向上一纵,像青蛙跳一样,赤把着脚,哧溜哧溜,就窜到了树上面,惹得树下的孩子们直羡慕眼馋!
十二三岁小学毕业后,老三就辍学回家没再上初中,因为家里两头干农活的牛还等着她喂呢!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早早的就被母亲叫起床,揉揉次马虎眼,背起大筷篓就去东梁割草了。她明白下河的水草多,牛也吃的欢,可那鲜嫩的水草太多水分,瓷腾腾的一大筷篓草足足几十斤,瘦小的肩膀真是背不动啊!弟弟小,母亲在家,也没个人来接她,她想想就后怕。宁肯跑远点,到东梁坡上割葛针。她带的有厚牛皮手套,早上起来,母亲已经磨好了镰刀,准备好了手套,放在筷篓里。
一到坡上,她戴上厚手套,那瘦小的手掌装在宽大的手套里显得绰绰有余。一把下去,轻轻的抓住葛针的嫩芽,镰刀一挥,“嚓——”就是一把,她把葛针码的整整齐齐,拿起镰刀,用镰刀把使劲的捶打这些葛针,当把他们拍平了,不再姿叉,才放进筷篓里,因为,这样可以多放些草,不白跑一趟。当太阳在远处的湖坡露出半个脸时,她的筷篓已经割满了。筷篓底实腾腾、沉甸甸,筷篓两边由外而内,一层层的扎起了圈,一直到篓子攀儿那,塞的实在塞不下了,她才放下镰刀。
清早的东梁很凉快,坡上已经有很多人出来割草了,一条石笼上都有一个人,有的在割竹叶草,有的在割葛针,有的在割梭草……只要岭上有的,牛会吃的,都一镰收进了筷篓里。方圆几里的村民都会到这割草,越远地方的人背的筷篓越大,有的人干脆挑两个四攀儿箩头,扁担上绑着个提兜,带着干粮。割半天草,够牛吃两天。
她把筷篓攀儿上的绳套拉出来,她是个细心的人,如果装草前,绳套不拉出来,到装瓷实了,想拉出来很费时。把镰刀头套进绳套,反复绕了几圈后,镰刀刃朝外,蹲下身来,,把刀把搭在肩上,一手扶镰把,一手促筷篓底,试着起身,可怎么也起不来,太沉了,如果放在葛林上,还会好点。她就拉着筷篓慢慢移到一个ge lin旁,筷篓放上边,自己走到ge lin下边,这次筷篓刚好在肩膀那,她使了使劲,背起草,慢悠悠的朝村庄走回去……
生活的苦累不算什么,她是个能抗住事儿的人,但心灵的折磨让她急于逃离这个家庭……
饭做的不好,母亲会一顿责骂,院子扫的不干净,母亲会责骂,弟弟跌倒摔破了皮,不仅会责骂,还得一顿毒打!她总是偷偷跑到打麦场上,藏在麦秸垛的洞穴里,用麦秸轻轻盖上口,一个人偷偷的哭,有时候哭着哭着睡着了,回去又是一顿打……
十六七岁时,在西坡割草,遇到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总是把自己割的草先把她的篮子盛满,再给自己割草,她也会和男孩说说家里的事,男孩很同情她,就约定每天帮她割草。时间长了,她觉着这男孩人不错,就把想法告诉母亲,母亲一口回绝了。理由是,你弟还小,家里的活没人干,你急着找婆家干啥?其实,她母亲已经打听好了,这家男孩太多,家庭条件太差,没有住的地方,嫁过去生活太难!
有时候,一些事就是你越拒绝,人家就越走得近,人就会愈挫愈勇。母亲越是不答应,她俩越是亲密,关系更是好的不得了。母亲的冷脸,家庭的冷漠,生活的重压,温暖的渴望,青春的冲动……一切都酝酿着,酝酿着一场青春的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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