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所有的姊妹,来我家拜年,近四十个人。提前说好,父亲也来吃饭。
上午十点四十分了,父亲还没来。我在店里,焦急地打电话,父亲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哼哼唧唧地说,他病了,发烧,咳嗽,浑身疼!
啊!我一下子愣在店里,过年,生意好,店里一天,抵平常一个月的销售量。怎么办?由于舍不得关门,我们在酒店订餐,这样,减少做饭的繁忙,即招待了亲人,也维护了感情。
弟弟一家在老家拜年,我建议父亲,先去医院打针。父亲执意不肯,坚持过年不吃药,这迂腐的老观念,吭人。
年前,父亲感冒,朋友多,天天迎来送往,宾客满桌,饮酒凑兴。父亲孱弱的身体是不允许这样糟蹋的,本来,抵抗力差。酒,是联络感情的上帝,推杯换盏,热情洋溢,每个人,脸上绽放花朵般笑容。父亲豪爽,大方,忠义,朋友在一起,相谈甚欢,乐不思蜀,哪里还在意自己的健康。
三十在一起,吃团圆饭时,父亲坚持不喝酒,以饮料代替酒。心里蛮高兴,父亲终于认清了自己,身体根本无法承担酒的力量。
初一,父亲一个人在家,家里有包好的饺子,包子馍。父亲要面子,哪儿也不去,在家守财,沿着老习俗生活。
我给弟弟打电话,本想让弟弟劝父亲,到医院去看看。父亲从心里依赖弟弟,弟弟的话,父亲一般会听的。
一会儿,弟弟打电话,让我去看望父亲,是啊!有我在身边,弟弟形成依赖我的习惯。
心里七上八下,十二点了,客人都到齐了,老公打电话催我关门。我想先去看望父亲,又想吃团圆饭,再去。
是啊!家里的客,老公的姊妹六个,及所有的子女,好不容易在我家聚聚,做为女主人,怎能不露面呢?
真想有分身术,一半留家里待客,一半去看望父亲,这样,就不会心有愧疚,坐卧不安。
满满两大桌客人,大家忙着吃饭,敬酒,热闹喧华,亲情潺潺流动着,暖意氤氲着,袅袅升起的爱,弥漫在每个人的心灵。父母是根,姊妹是树,子女是树上的果子,团聚在一起,享受着美好的生活。
亲情就是这样,打开心灵的窗户,彼此看见内心里那位纯朴善良的小孩,相互安慰着,鼓励着,让爱流着,让情舞着。
最后一个环节,发红包。第一次拜年的外甥女婿,所有的小孩,来者都有份。红包是喜庆、祝福、美好的彩头。小孩子过年,就盼着红包,粉红色的愿望,装点着童年。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写满童真的稚嫩,一份份长辈的爱心,抵达童年幸福的渡口。欢天喜地接过红包,喜气洋洋地撒着欢笑!
吃过午饭,姊妹们依然沉醉麻将桌上,两桌麻将,三桌扑克牌,乐此不疲地进行着。外面有舞台,音响,可尽情点歌,激情表演。可惜,没有人愿意,放下牌桌,欣赏音乐,陶醉耳朵。
依然开店,心却不在店里,街上人不多,操心父亲的安危。果断关门,钱挣不完,父亲却是唯一的。
当我走进父亲的屋里,呻吟声传入耳膜,怎么这么严重?您想吃什么饭?面糊子。立马烧水,为父亲做饭,一小勺面粉,淋湿,揉成米粒般大小匀称的颗粒。十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糊端在父亲手上。
父亲半靠着床,倾着身子,边吃边絮絮叨叨地说,早上六点起床,下面条,打了两个鸡蛋,没有胃口,免强吃了一点,浑身没劲,怕冷怕浸,坐着烧火,头晕脚轻,腰酸背疼。
十点钟,饿了,早上饭,热了,吃下去。那一刻,感觉死神特别近,好像你母亲要收我走,虚弱愰惚,神志不清。
哎,父亲身边得有人照顾,头疼脑热,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一生傲骨的父亲,不得不向生活妥协低头。老吾老,及人之老,谁人不老呢?人食五谷杂粮,谁保一生安康呢?
父亲吃了一大碗面糊子,又喝了两粒退烧药,睡下了。我才安然离开,他坚持明天去住院,年的起端,不愿意到医院里,父亲内心的小孩,那么无助,迷信,让人心疼。
作为女儿,我也只是帮父亲做一顿饭,烧一壶热水,放身边。家里那么多客人,老公一个人应酬着,心里指不定多失落呢?匆匆往回赶,店是懒得开了,一年难得陪伴一次姊妹,尽兴地玩!
弟弟在老家,终于意识到父亲的重要。曾多次规劝弟弟,父亲老,不远行,多陪伴,是对父亲最大的安慰和孝顺。试问:父亲不在了,你挣再多的钱,买不来父亲的生命?留下余生,空愁怅,追悔莫急,有何用?孝不能等,亲情也无法停留!
弟弟也三十六岁了,在父亲的苍穹里安享静谧的生活。一切由父亲一把老骨头撑着门面,凡事依赖父亲,亲戚之间走动,父亲坚持维护着亲情。父亲担心啊!怕自己若不在了,亲人之间失去了往来,亲情将会断裂,枯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唯愿父亲,心宽厚,少烦恼,看淡得失,唯有健康,才是陪伴一生的资本。
愿所有的人,认识自我,放下执念。活着,开心过好每一天,不辜负一场生命的盛宴!
父亲病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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