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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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后山渐渐恢复绿意,很多干枯的枝桠现在早已苏醒。包括林间阴翳嬉戏的鸟儿,包括丛林深处穿梭的兔子,松鼠。
从山顶曲流而下的小溪,冷冽苍寒,透过沿山小路旁的槐树等不知名树木的枝条窥望山顶,散不开的大雾,四面静的出奇。
仿佛我们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们所目及的树木之间几乎都被雾气所填充,这种雾气像是山内的保护罩一样,练阳光也无法驱散。这个屏障也形如一个无声透明的隔膜,那些鸟兽飞禽,飞湍瀑流的声音恍然存在很遥远的某个地方。
又或是我们脚下踩着枯叶的“咯吱”的粉碎声,鼻尖呼吸的声音,像是被某个特殊装置降低了声音。
尽管我们走在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路上。
“袋鼠,你从小住在镇上,这是第一次去荒山野岭来吧?”我打破宁静。
“好像是吧,我记得曾经跟父母去某个风景旅游区玩来着,不过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啦,那时我还小,不记事。”
我回头和他对视,随便看了下滑板女孩。向他使了个眼色。
“你俩走后边,袋鼠你可照顾好你媳妇啊。”
“那还用你说。”
我着实一想,这一句还真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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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中,回望起来还真的有很多多余的地方。
我在爸爸眼中是多余的孩子,他会经常忙自己的事,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亦或是把我锁在一个房间里,里面放好水和食物,然后就是消失一两天。有一次,我被锁在家里没有地方上厕所,也不能随处解决,于是我的眼泪就哗啦啦地留了出来。我也不在强忍,就无助地小声啜泣。我以为水分从眼睛流了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结果还是这样。最后我尿在了裤子上,被心情不好的爸爸回来发现狠狠揍了一顿。
我在妈妈眼中是多余的孩子,妈妈因年轻的时候相亲认识了爸爸,外公看爸爸人比较可靠踏实,就帮妈妈做了决定。后来婚后关系一直不好,妈妈总是受气,那会儿七八十年代不好离婚,要在村委会签许多字盖很多章才能获批离婚。再说有了我,妈妈便更狠不下心来离开,只要选择背井离乡去工作。时不时给我们寄来生活费。但如果没有我的话,可能妈妈就会活的很潇洒,无牵无挂。
我在姐姐眼中也是那么的多余,她比我大5岁,因为我她没有获得很多的关心,因为要照顾我,所以她有很多不得不说的怨言。相比同龄人,她的自由永远建立在照顾好我的基础之上,所以没有我,应该她会很自在吧。
可能上面是我的一种主观臆断,但是翻落我幼时的记忆,却总能回想起一些让我费解的事情。
有一次,我在被爸爸抛弃在祖母家吃午饭,那时候我还是小学二年级,一心就放在玩上去了。吃过饭,我和堂哥在看电视,我坐在最小的一个凳子上。
祖母以一个奇怪的口吻问我,“爷爷奶奶你更爱谁呢?”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我涨红了脸不知道以什么方法说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话来讨他们欢心。
我憋了好一会儿,吐出了“都爱”两个字,我知道这样有一些牵强,但是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挣扎了。
祖母随之把头转向电视的画面,眼角有一种令我惶恐的不屑。
那时候我是一个孩子,可能根本谈不上是否有尊严之说。
祖父也在一旁摇摇头轻蔑地笑出声,好像我说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谎言。
“你怕是谁都不爱吧?!”祖母一种讽刺的表情看着我说。
我真的莫名其妙的,我不知道我是否在某个地方得罪了他们,或是回答的内容太过于简单,或是我被丢在这里蹭了一顿饭吃,或是我来自于爸爸的儿子……
那他们为啥不问倚靠在舒适古朴的背靠椅上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堂哥这样的问题呢?
我小心翼翼地偷瞄他一眼,堂哥仿佛也是看到我被说到无措的丑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如同一只高贵的猫,我看到他头顶上的光环。
那时我常常被人抛弃,常常有家却无处可去,好像一名孤儿,彻头彻底的一只可怜兮兮的动物。可惜那时只顾“享受”,却无法言说。
甚至有一次,我像两家互相推攘的一个球一样被踢到祖母家,她倚在厨房门口,大声对我呵斥说“滚,快滚蛋!”
我不知是上头还是魔怔了一样,就真的滚了起来,滑稽得像一只跳梁小丑。那时我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是一个多余但又不舍得抛弃的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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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却还不感觉累,只是衣服有些被晨露和大雾给沁湿了。
袋鼠和滑板女孩加厚了衣服,我笑他们,我都不感觉冷。是呀,真的一点也不冷,我们找了一块大石头旁吃起了带来的面包,零食也补充体力。
“你们怎么突然就想到今天爬山呢?”我忍不住问。
他们变得很奇怪,对着我笑。那笑意和记忆里祖母的令人惶恐的表情很像。
“我们正在走向你的内心。”滑板女孩说。
我莫名其妙,咱们明明是在向山顶进发。
虽然我没到过山顶,但记忆里通往上面的路总是很长很长,虽然我也尝试过一鼓作气登顶而上,去一览众山小。
我说,“那这条路将会很长很长,我尝试过,没有一次抵达。”
女孩窃笑,“有我们陪你一起,还有去不了的地方吗?”
我望向袋鼠,他也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总是这样,渴望被了解,却又拒人之千里。
但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在青春路上和我同舟共济的人。和一般的朋友还不太一样,他们不会因为我的一次倔强而远去,也不会因为我拒绝帮他们做什么事情而勃然大怒。
比起一般的朋友,他们大概不会是口头上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啦~”然后陪你走过一段旅程就连招呼都不打,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能在你失落的时候安慰你,能在你难以启齿的时候帮你向前迈开一步,也不会计较太多,只会这样陪着你。
我想,这样的朋友长大后还会遇见吗?
也许就像书里说:“有些人就是教会你些什么,然后在悄然离开。”
我们默不作声,便又踏入了向上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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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料未及的是,山上的大雾越来越浓,以至于我走到他们前面几步之遥,就听到身后他们呼喊我去哪里了!
我只好放慢步调,和他们走在一起。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袋鼠已经不见了,滑板女孩说袋鼠刚才是渴了,去小溪旁接水去了。
我“哦”的一声,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概我只是喜欢和bf的那个滑板女孩说话吧,和现实中的她待在一起,虽然也算是熟悉,但总是拘谨的不得了。
我大概是不懂得和女孩子相处的。
雾气弥漫,仿佛置身于古代诗人所描述的那些场景里。所谓“白云深处有人家,远上寒山石径斜”,那么这大雾里是否也藏着厌世避俗的人呢?
我们来到一棵合欢树下,坐在它的躯体的根部。同其他树木一样,早春的合欢只能看见枝头上绽出的一点翠绿,至于花就更是没有了。“我们就在这等袋鼠回来吧。”
她轻哼一声,声音颤动,轻得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均匀平稳。
气氛变得非常暧昧,我俩都不知怎么说话才好。
“滑板好学吗?”我第一次认真的跟她说话。
她低眉颔首,目光交错间寻觅到我的视线。
“还好,我比较喜欢,喜欢一个东西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她像是也很认真地说,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一直认为学滑板的人都是生性洒脱的,但不知道像你这种类型的竟也喜欢。”我视线撇向别处,平静地说。
她噗的一声笑出了口,“很多人都这样问过我,可能是我这个人生来就具有两面性吧!”
“两!面!性!”我重复道。
然后脑袋又陷入某种臆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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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无意间却在大雾中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个红色的衣服挂在了树上。
那衣服像是被人穿上一样,仔细看还能看见自然下垂到腰际的黑色头发。
我心里直打鼓,起身向前看个究竟。
莫非是身穿红袍的女鬼,我呵斥道:“谁呀!”
等我来到前面的地方,红色的衣服不见了。我揉揉眼睛,回过头突然看见白色渗人的脸庞……
我一下从梦中惊醒,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我摇晃了下疼痛的脑袋,原来是梦呀……”我回想刚才的内容。
“爬山?和袋鼠,滑板女孩?太真实了吧!”我都要怀疑马上打开门真能看见他两。
结果却没,因为现在已经是临近中午了,闹钟上的短指针已经到11点了。
梦在记忆里如潮水般褪去。
等我做完早饭,吃饭时再一想完全不记得了。
吃饭间看到了几个未知电话,归属地也看不出来。
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幸亏看来电时间是早上8点半左右,如果是半夜十二点来电,我会认为是午夜凶铃。
收拾好书包,我就骑自行车去学校了。
一个无聊的星期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冷笑了一下,骑着自行车,我呼了口气……
PS:更文咯,大家期待后续吧,最近事情还是蛮多的呢,哈哈,大家早上好!
小傻子,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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