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觉
晨光未露，现在已经是凌晨4:44分了。
我，依然是毫无睡意。躺在这硕大的宿舍楼间，这时候没有入睡的也只有自己了吧。
我用手肘支撑自己的身体在床上坐了起来。不知为何叹息了起来，意味深长。以至于自己不知道这个叹息声从何时起，要到何时停息。我甚至感觉不是从我的身体发出的，至少否认是自己的嗓子作祟。因为我从不在人前摇头叹气，作一些动摇军心类似的行为。但此时的声音更像是从自己身体深处发出的，来自于一个微弱生命体的精神内核。
不知道，可有人听见我的叹息声。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听见。
但是，那不切实宜的声音却在几秒后戛然而止。幻灭了。
可能晨曦也要打破这安详的黑夜了吧。幻灭始于此，也将终于此。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枕边的书包，内心却心惊胆战。这一夜，我都在与自己的思绪作着斗争。我要知道那幻灭的出处，知道是什么东西始终在压着我，让我惶惶不可终日。
窗外，无边的漆黑。也看不见远处教师家属院的灯光，操场的路灯今天也奇怪的很，一晚上闭目不语。
坐在床上的我只穿了一件几天没换的汗衫，布料紧贴的皮肤，包裹着我。窗边的缝隙会窜出细微的风，拂过早春嫩芽细枝末节的风，和自己撞个满怀。
我脑海闪过许久不见的冰淇淋女孩。转瞬即逝。
我如愿摸索到了白天准备的可乐与安眠药。都未曾开封，也没有过期。
身边的袋鼠男孩睡得不醒人事，我从手电筒的侧光看了他一眼。平稳的呼吸声，孩子般好看的面孔，整齐的刘海从覆在他前额上。
换做平时肯定是要捉弄他一番，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情的无辜样子。谁让他每次上课总是进班最晚，如此也作罢。每次他从班门口回到座位的距离总是用跳来带过。他的跳也不单单是同别人跳绳一样信誓旦旦认认真真的跳，而是欢快地跳。
那姿势像是跑，一只脚用力瞪地面，然后离空时另一只脚相对这只脚保持着不动。每次上课都是在大家众目睽睽之下“跳”过，加上体态稍壮，说他是“袋鼠”有过之而无不及。
“袋鼠”男孩，由此而来。
而现在我就要不辞而别了。那我以什么身份来告别了。既无荆轲刺秦时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也无苏武辞妻时的依依惜别。
我恐怕是落荒而逃吧。而我又想要逃亡到哪里，却不得知。
说起来，之前为安眠药的事情还苦恼了很久。一个一看就是初中生的模样，去药店买这种药，医生会给吗？为此还苦恼了许久，担心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硬着头皮去买吧，售药阿姨问其原由就说，自己睡眠不好，经常失眠。这个谎言应该很好识破吧，但无论如何求她卖给自己一瓶，难道她会剥夺公民买药的权利？她不想赚钱了？
这也不是去买避孕药之类的东西，没关系，去试试吧。不然换家药店就好了。
但是不能去阿新爷爷那家药店，如果阿新知道了，事情会更加棘手。我暗示自己。
结果比我想象的顺利。原因是住我隔壁的大妈“也经常失眠。”但是他儿子给他买的“安神补脑液”她又不能喝。说是喝着无效浪费钱，她不识字，儿子又上班忙。于是这一重任就托付给我了。
发票，药都在，她让我给退了。
我兴冲冲跑进药店，把发票递给阿姨看。撒谎道:“刘阿姨吃药不见好转，可能是症状不对应吧，她想换成安眠药会更好。”
如此一来，安眠药顺利到手。
但是我是一个不会吃药的人，小时候吃药会吐出来。无论给予多大的补偿，或者是利诱。父母也是拿我不吃药没有办法，后来吃药都是用灌的，强迫我吃进去。
那画面现在回想起来，像是不称职的兽医外科医生在以科学研究等堂而皇之的理由，来临弱一个小动物一样。
后来大一点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一次家里养的小狗病了。父亲用同样的方法强迫他吃药，并且让我来帮助他完成这一荒唐的过程。
所以为了解决，吃药会吐出来，我买了最喜欢喝的可口可乐。
最喜欢的，和最讨厌的事情。交织起来，会像数学题里的一样，互补抵消吗？数学老师是一个经常酗酒的中年男子，整天像猪八戒一样挺着啤酒肚，走路慢慢腾腾。不那么招人喜欢，但也不至于讨厌。他常跟我们说，当你不确定一个理论的时候，去实践证明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那么现在，我就要证明了。平日对数学漫不经心的我，今天好像总要拉上数学老师下水。
似乎都想找出笔和纸写下，证明，喜欢一件事和不喜欢的事情一起做，会不会等于什么都没发生。
我小心拧开安眠药的螺旋盖，拉开了可乐易拉罐。
先忍不住喝了一口可乐，舌尖的液体的甜，咽入喉咙汽水里的二氧化碳沸腾而过，像一阵喧哗，闯入一阵寂寞。
我想，不知名的哪位作家说过，如果你为错过明亮的月亮而闷闷不乐，停止不前，你也会错过明天的太阳。
如果我为错过而变态的开心起来，像《观刈麦》里的作者希望天气更加炎热的心态一样。我会不会看见明天的太阳，诚然太阳升起与否，可看了不看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即使看到了太阳又如何呢？它是它，我是我。
老师依旧那么迂腐不化，他会因我一个人重新鼓起生活的信心而变得真诚起来吗？他会跟学生交心的交流吗？或者是以人为本？
十八万千里外的高原荒漠，或许还是以最凛冽的风扫过断崖贫瘠之地生长的灌木。荒漠里的风沙不会改变它的物理属性。
你于画中的诗人赐江月下一泓婉转的秋水，江面不因你的柔肠而变得柔情起来。
于是，我开始仰起头来，把打开的安眠药瓶口垂直地向下，药丸像被投射下的落石，降在我的口中。确认瓶内没有空余后，我包着这一“大分量”的药，开始咀嚼起来。
却突然停止了下来，我吐出其中一个药丸下来在手心，用手电筒照向手心。
是巧克力豆那么大的一颗“药丸”，但怎么会是甜的呢？我的第一感觉，一定不会是药。
这莫非是糖豆之类的东西？
被噎得够呛的我顺势喝了口可乐，咽下去一部分“药丸”。
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或许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厂家是为了防止人们不爱吃，做了糖衣处理。我半信半疑，心中忐忑不安。
只能等待几小时之后发生的事情了，结果会证明这个疑问的。困得不行的我，钻进了被窝。我想或许是药效发作了吧，我现在只管睡好了。
从此这个世界和我无关了。我安慰自己。
冰淇淋女孩，会在哪里？我能不能在走之前再想她一次，她是不是已经把我忘记了？或者是对待我已经像是路人甲？
薄雾蒙蒙，雨雪霏霏，过去的事情如同未成画的泼墨在记忆的宣纸上只留下复杂的痕迹。
那么那些相遇的片段还算真实否？那些亦真亦幻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送到胃部的事物，随着胃液的进来开始持续发酵。把记忆的棱角柔化，像是鱼刺在变软，而那些细腻的感情则可以像直接被吸收的葡萄糖。还没到胃部，就被吸收的所剩无几了。
脑海一片混沌，不知不觉中没了意识。一片混沌中……
(ps:今天就先更到这里啦，欢迎读者点评评论。如果在某方面接受不了，告诉我我也会斟酌一番的。你的良言，我的进步。谢谢小可爱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