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远门,便是这座令人着迷的古城。
从家乡坐上北上的火车,怀着对远方的无限念想,一个人,千里迢迢。
我曾以为长安是一种情怀,也许只能在电视上、画卷里、书册中去感受。直到真正踏足这片土地,我才发现,尽管时间能够剥蚀一切,但沉淀下来的历史,却是随岁月愈发醇厚。那跨越千年的风骨,流传百世的韵味,那历经沧桑的城墙、钟楼、雁塔,像一壶壶香浓的老酒,在厚重的历史中漫着醇香,只饮一口,便回味绵长。
我曾爬上过那厚重的城墙,驻足过古老宫苑的殿门,触摸过老门旧巷斑驳的皮。长安于我,像是梦里相熟的老朋友,百转千回,终在这广阔的天地间相逢。
“十里寒塘,红楼灯火阑珊。”每当漫步在长安的老街,便仿佛穿越了时空,这座城市留下了太多历史的痕迹,我迷恋这沧桑的韵味,像手指穿过恋人的长发,余韵悠长。街头的吆喝,此起彼伏间奏起一曲古老的旋律,力透时空。那跨越无数时空而来的大唐气韵,在街头大气的红灯笼下,浸在店家笼屉中冒着的腾腾热气里,随朦胧的红光在旧巷肆意挥洒。
当钟楼的霓虹点起,古老的钟声敲醒沉睡的历史。喇叭声停了,音响哑了,人潮静了,车流消失了。一副厚重的历史幕布将一切隐于其后。天外响起悠扬的笙箫,清酒的醇香肆意蔓延。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天地间绽开一束白兰花,再舞起一曲霓裳羽衣。
久违了,长安。
毕业两年,我再也不是那个害怕出远门的孩子。我到过了许多地方,也看过了许多不同的风景,然而长安那一轮月,却像极了故乡,始终挂在心头。
乳燕终将回林,游子也必然要归去。我以为我于长安,终究只是个过客。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曾极目远眺过,像看望故乡的云,盼着南下的雁,能够捎来一些关于长安的讯息。
许是与长安存着一份既定的缘,兜兜转转间,我再一次踏入这座古城。曾经初入这片土地,更多的是对陌生的恐惧,而今再进长安,我竟有了些归乡般的亲切。
两年,成就了一个约定。
我们都太擅长怀念,总是喜欢用无数的多愁善感来追寻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失去以后的重新拥有了。
当长安重新变得触手可及,那饱经沧桑的面容还是那么熟悉,不管岁月怎样去雕饰,依然默默地承受一切,无论灯火辉煌,无论凄风惨雨。再漫步在街头,一如当初,我却早已磨光曾经的年少轻狂。
两年前离开的时候,我曾对自己说: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我想我没有做到。
人生在世,总是要肩负一些东西,成长的路上尽管会有些孤独,但沿途的风景,总会有些赏心悦目。人都说:在一个家族里,总要有一代人去开疆拓土。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只希望能有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
雁塔门下的流浪歌手在深情地唱:“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也许他们跟我一样,骨子里刻进了长安的模样,纵使流浪又何妨。
你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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