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流着泪写下这篇文章的,因为这就是我的故事,今天我将这些血淋淋的伤疤揭起,就是想告诉世大家,一个原生家庭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希望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尽自己最大能力给孩子一个好的原声家庭,否则,宁愿不生……
我自记事起,父母就吵架,他们的感情总是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僵了,然后就是父亲暴怒,漫天乱骂,母亲则像个“女烈士”一样,脖子一拧,不屈不挠的冷战,或者回骂!
父亲倒也不是每次都动手,每年就那么几次,后来我和我弟都总结出了规律,快到年底的时候,还有交学费的时候……
每次父亲打完母亲,是我和弟弟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父亲把气出了,短时间内父亲不会再找事吵架……
小时候,父亲情绪好的时候,我总认为他很爱我,因为我记得那时我都快6岁多了,父亲还经常把我抱在怀里,举高高,逗我;父亲会经常性给我买书,我们那个年代,西部农村,物质资源极为匮乏,可我还记得父亲给我买的那套《卖火柴的小女孩》,印刷精致,封面华丽,当时小伙伴们都很羡慕我。
我五六岁时,就很喜欢看书,儿歌书,一千零一夜,安徒生格林童话,伊索寓言,在我们那个吃个肉都要攒到过年的年代,父亲却不惜舍弃重金帮我买书看书,我想,也许到现在这么多年,我一直能保持喜欢看书的习惯,就是父亲教给我的吧。
其实父亲有很多优点,他聪慧,思维敏捷,爱看书,还很会写毛笔字,他最不幸的是他的情绪,不知道他年轻是什么样子,从我记事起,就反复无常,还有一个不幸,就是遇到了母亲,母亲是一个务实型的女人。(写到这里不由泪奔)
也是从我记事起,母亲总是哭,小的时候,觉得母亲很可怜,被父亲打了后,就躺倒床上,嘴巴肿着,看到我们就流泪,在床上躺几天。
我和弟弟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们不敢问,也不敢靠近妈妈,因为害怕被爸爸知道。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己弄吃的,或者父亲给我们做,父亲心情好了,我们会轻松点,父亲阴着脸,我们躲到没有人的地方,不知所措……
母亲性格算开朗,喜欢唱歌跳舞,会在剥玉米的时候教我和弟弟唱童谣,讲故事,总之,他们心情好的时候,我和弟弟的童年还算有趣。
母亲还喜欢新潮的东西,她也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喜欢买衣服,我记得她当时买了一件特别流行的长风衣,还给自己买了一盒化妆品,那时村里有一个舞厅,她喜欢和邻居阿姨们去跳舞……
可这一切都不被父亲允许,父亲不让她穿那件长风衣,她拿着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父亲撕了;她的化妆品从未用过,一直放在衣柜顶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她很多次晚上跳舞回来,都被父亲锁在门外……
父亲一直打零工,母亲会绣花,那个年代这是门手艺,母亲就在绣花厂工作,干的久了,摸清了门路,就和别人出来自己接活单干,我还记得,母亲当时绣了好多《秦始皇》《铜车马》等绣件,非常精美,母亲他们说旅游景点专门有人收这些,价钱还给的不错,一听说有钱,我和弟弟很开心,天天围在绣花的母亲身边。
可母亲把绣件还没送到收购人那边几次,母亲就干不了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绣花用的那个木头绷子被折成了两段,扔在后院的围墙边……
父亲打零工攒不下钱,后来和母亲在家养猪,别人那两年养猪都发了财,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攒不下钱,母亲说父亲一天就知道折腾,摊那么多本,累死累活,还挣不了几个钱,可我还是清楚记得,父亲一到年底卖了猪,躺在床上高兴数钱的样子,我和弟弟也很开心,可母亲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为了家的生计,母亲后来学着村里那些特能吃苦的女人,去帮人家干农活,摘果子,打农药,皮肤晒得黝黑粗糙,刚四十岁出头,满头白发。父亲自从养猪之后,几乎再未工作过。
要不是拆迁,我和弟弟估计后边连学都没办法上,可九几年的拆迁,根本不像现在,只够解决温饱……
父亲情绪化很严重,疼我们时是真疼,打我们也是伸手就来,写作业未坐直,一拳便捶到背上,或者莫名其妙一句话,铺天盖地就是一顿打,所以小时候我对父亲是又爱又恨。
记忆里母亲总是不高兴,小伙伴们从来不敢来我家,说我母亲凶,母亲也总是不耐烦。我和弟弟哪点做的稍微不合她心意,她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们不懂事,她这么辛苦为了我俩,我俩一点都不争气,要不是为了我们,她早就从这个家走了……
母亲给我们讲了很多后娘的故事,有后娘整天打孩子的,有后娘不给孩子吃饭,把孩子饿死的,还有后娘不要孩子,把孩子扔井里的。
每次听完我和弟弟就好害怕,害怕万一哪天他们离婚了,父亲娶个后娘,后娘也把我们扔井里……
母亲也总说,让我们一定要听话,如果我们再不听话,那她活着就没意思了,就去跳井。后来很多次,我和弟弟放学回来找不到她,就跑到隔壁大伯家的井口哭着找她……
母亲每次过节和我们去舅舅家,父亲都很不开心,他以各种的理由贿赂我们不让去,比如买好吃的,我们因为怕他也看他可怜,多次选择不去,可他很少兑现诺言,一直闷闷不乐,我和弟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问,只是盼望着母亲早点回来,母亲回来的越晚,他的脸色越阴沉的可怕……
每到过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我们却总是又喜又怕,喜是因为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可以领,可以打灯笼玩花炮,怕的是,父亲总是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阴着脸,压抑着情绪,低着头走过来走过去像是思考着什么,我和弟弟不敢大声说话,不敢要求什么,只是偷偷看他的脸色,希望他能高兴点,我们能好好过个年……
这样的环境造就的是,我和弟弟从小很会看脸色,老远看到父亲过来了,我们就一直看他脸色,看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高兴,开心了,如释重负,我们可以干我们的事了;阴沉着脸,我们小心谨慎,生怕出一点差错,随时点燃他的情绪……
我和弟弟胆小、早熟、敏感、自卑、脾气暴躁,很小学会察言观色,我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与人沟通,一直到我出嫁前,我很少会和人和颜悦色的说话,说出的话不是暴躁的命令式,就是不耐烦的反问式,直到我跳出了这个泥坑,看着别人有着和你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里。
也许有人会说我成长的慢,可是我想说这几年我能走出泥淖实属不易,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原生家庭带给我的烙印有多深,也没有知道我这几年又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我很庆幸走了出来,即使慢点,可总算重塑了我自己。
可每每看到一母同胞的弟弟,我总是泪流满面,弟弟上学少,性格像极了当年不思进取的父亲,我有幸挣脱了出来,可他永远被裹在原生家庭的茧里,怎么都出不来……
(后续未完,因时间有限只写了一部分,若读者有兴趣,会将后边部分说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