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做了一个梦

睡了一个特别长的觉，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梦里情节连贯，细节清晰，醒来后有些记忆却像炎炎夏日里地面土坑里的雨水，“嗞嗞”地冒着热气消失了。

梦到我和孩子出门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旅行。到哪里、怎么玩的，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们坐在火车上，却到不了家。我们又累又饿，我安慰孩子：“快了，就快到了。下车的地方有个饭店，店里的饭菜很合口味。”向往的饭店似乎非常熟悉，却位于一个荒坡上，周围光秃秃的，尽是黄土，没有花草和树木。

之后的情节不知道怎么转换的，然后我就成了一个人，不知道孩子去了哪里。

我四处游荡，不知道因为什么停留在了一处路口。交警在路口设置了检查站，检查过往的车辆和行人。交警似乎很多，但记忆清晰的只有两个，一男一女两个交警，似乎穿了交警的服装，却没有戴帽子。服装是夏天的款式，浅蓝色短袖，深蓝色长裤。

忘了我和交警之间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话。

这时候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开个灰色的带兜的四轮车，女的骑着电车跟在后边。女交警命令他们停下来接受检查，他们停了下来，但并不配合检查。女交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离开，那两位也各自保持自己的开车和骑电车的姿势，他们都只是通过说话的方式传递各自的意思。不知道怎么的，那两位路人忽然激动起来，他们拒绝继续配合交警，于是启动车子离开了。

两位交警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被忤逆了，还是出于职责考虑，女交警犹豫了一下，扭头对男交警说：“追！”男交警有点不情愿地发动摩托警车起身追赶。路人走的和交警追赶的并不是同一条路，但是是同一个方向。

我像个幽灵，周身轻盈，似乎在飞翔，跟在交警的后边，目睹着整个过程。

很快，交警就看到了逃跑的路人。交警边开车边向路人喊话，要求那两人赶快停下，否则后果自负。路人并不理会，兀自赶路。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有一会，交警不时喊话，路人继续赶路，我也一直紧紧跟随在交警后边，风驰电掣中，变换了的只有路边的风景。

随着各自加大速度全力向前，路况慢慢不好了起来，似乎进入了山区。那个山路我似曾相识，两边有层层叠叠的梯田，却没有庄稼，又似乎是夏威夷火山附近的荒凉景象。山路的坡度越来越大，我慢慢感觉到了疲累，有点喘不上来气，但我害怕自己掉队，于是咬牙坚持着。根据当时疲劳的程度，我似乎是在奔跑，又似乎骑着一辆山地车，远不是最初的飞翔的感觉，甚至不是开着车或者坐着车。

疲累的感觉逐渐超越了一切，交警和路人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总之不见了。天上没有太阳，但很热。路边看不见任何绿色，到处灰蒙蒙的。我太累了，有点绝望，于是想停下来，却感觉没法停下来，也许是因为山坡过于陡峭，也许是有什么规则在制约着我，也许是我自己倔强不愿意停下来，总之，我的感觉就是没法停下来。正在这时，忽然从对面过来几个人，他们骑着山地车，从山坡上俯冲下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们冲我挥了挥手，有人还朝我喊加油，我的心里活泛了起来，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但还是觉得很累。那群人的最后是个年龄很大的女人。她花白的头发，车子却骑得很稳。看见我的时候，她轻轻一捏闸，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这么陡的山坡上，她能轻松停车，我很佩服她，于是在她面前停住了（此前我一直停不下来。）她面带微笑，面色从容自信。她给我说了很多话，可惜我现在想不起来她说了什么，一句也想不起来了。但她应该说的都是善意的，也是我很愿意听的话，我记得我很受鼓舞。她说完后，又骑上车子走了。她骑车的熟练程度，如同驾驭着一个我在科幻片里看过的小型的磁悬浮汽车，轻松而自如，不受任何路况的影响。

她很快赶上她的同伙，那一群人很快绝尘而去。我放眼四周，陡峭的山坡上，没有人，也没有植物，我独自一人，站在半山腰，下去心不甘，上去实在是累。但我还是咬着牙，准备上去。

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多了。昨晚很早就上了床，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看着时间，估计着孩子的行程，不时给孩子发微信，提醒孩子注意事项。孩子需要换乘三次车，行程约二十个小时。深夜将近十二点时，得知孩子完成最后一次换乘，已经登上了北京至长春的列车后，我才睡着了。早晨六点多，得知孩子已经到达长春，我起来上了个厕所，又睡了个回笼觉。

这个长长的梦，就是在这个断断续续的长觉里断断续续做的。

假期已经结束，今天就要开学了。假期和工作日，于我而言哪个更好？如今想来，它们都只是生活的一种状态而已。我曾经一而再地追寻生活的意义和价值，如今却不时想起一句话：生活的意义就在于它的无意义。

孩子和我都是极爱花草的。就在前天，我们还从花卉市场淘回来两盆绿植，又特意从校园的松树下挖了腐土，把几株绿植换了盆，添了新土。我们在客厅的窗边营造了一个被绿植环绕的舒适座椅。

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早却下起了雨。我依坐在窗台边，在花草簇拥中，感受着窗外的潮湿和阴雨。

孩子在八点多给我发信息说，她已到宿舍一会了，准备睡一会。那会儿，我正在做梦呢。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上自习。